转身离开的花渐离并未看到床上之人的眼神,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里充斥着无法言明的恐惧。
花渐离关上房门后并未走远,而是站在一旁,不久,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哭声,“爹爹,娘亲,你们都走了,以后阿穹该怎么办?阿芜,哥哥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原谅哥哥没有保护好你,我不能再让寻哥哥陷入危险了,阿芜,对不起。”
哭声由小变大,由大变小,渐渐地,慢慢平息了下去,川穹哭着哭着只觉伤口发痛,又抵不住困意的来袭,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站在门外的花渐离听着这动静,两眼婆娑,拿起衣袖猛然擦拭温热的眼泪,直到屋里传来熟睡声,这才转身放心地离去。
花渐离踮着脚轻声下了楼梯,便看到张伯盯着大门目不转睛、一脸防备,于是轻声道:“张伯。”
张伯一个激灵,转身看着一脸疲惫的花渐离,右手指了指上面,“阿寻,那孩子睡了?”紧紧张张已然到了后半夜。
花渐离点点头,转身向后院走去,身影摇晃,脚步漂浮,见此,张伯连忙端过桌上装满水的茶壶以及茶杯跟了上去。
到了后院,四下无人,花渐离这才清了清干哑、冒火的嗓子道:“张伯。”
听着嘶哑至极的声音,张伯连忙将倒满水的茶杯递了上去,“阿寻,来,先喝水。”
见此,花渐离感恩地看了一眼细心至此的张伯,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嗓子湿润、舒服了许多。
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杯子,眼睛却一直盯着张伯,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之人。
看上去,张伯的年龄不过五十罢了,但头发却是花白至此。
就算不是修术之人,这个年龄也不该如此,更何况,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张伯并非手无寸铁之辈。
虽说自己救了他一命,但自己不知他的来历与底细,眼前之人,到底该不该相信?
若此人并非善人,该不该留?
一时之间,花渐离心中十分混乱,毕竟此事事关川穹的性命。
但张伯若是无辜的呢!
良久,花渐离微微抬眸,道:“张伯,我不知道你是何人,也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定不是歹人。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往事,张伯不肯告知于我也在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但如今,我有一件十分重要之事想要托付于你。张伯,我能信任你吗?”十分老成的话与他这张十分稚嫩的脸十分不符,但却又让人那么信服。
“阿寻,你要相信你的眼光。诚如你所说,每个人都有往事,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不会瞒你。你就放心吧,便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都会完成所托之事。若不是你,我早踏入奈何桥了。”
“张伯,我相信你。但此事十分艰辛,稍有不慎,定会引来杀身之祸。虽说我救过你,可我也不会命令你,如若不愿,我也完全理解,也不会勉强。”
“阿寻,你瞧你说的这话,我老张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你若再这样说,我可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