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太晚了,广兴的心脏早就停止了跳动,失血严重,大脑也早就因供血不足而死亡,
如果能早一个小时说不定还有救,
但现在,神仙难治。
那咳嗽声,其实也只不过是广兴在死之前憋在胸中的一口气而已,
只是现在受到生命力的刺激,才呼了出来。
莫望如此想着,刚想安慰广成节哀顺变,
但下一刻,他就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与匪夷所思。
“广,成。”
那个消瘦的身影声如蚊呐,但确确实实的发出了这两个音节。
“哥,我在,我在!”
广成瞪大眼睛,激动的流出泪水,连忙回答道。
莫望虽然无比诧异,但手中动作可没停,不断凝聚出更多的翠绿叶片为广兴提供生命力,
只是尽管让他现在来看,也还是没有发现广兴有一丝一毫活着的迹象,
血液枯竭,心脏停止,还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还能说话?
这可远不是黄金源术能治疗的范畴,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莫望不相信。
广兴微微颤动着眼球,有莫名的神色在其中闪烁,
似是不敢相信,又似是感激惊喜,但只存在了一瞬就迅速消逝,因此莫望和广成都没能发现。
苍白而干枯的嘴唇轻微翕动着,这个不能确定是死还是活的消瘦男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声音极其轻微,间隔也很长,即使广成和莫望听力远超常人,也是得极力辨别才能听清,
“钱”,“我”,“赢”,“钱”。
广成泪涕满面,此刻他也已经察觉到了,哥哥的生机早已耗尽,
即使有着生命树叶的滋养,却也是无根浮萍,那些生命力几乎无法融入其中,仿佛这具躯体已经变成了死物。
他只能不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挣扎着说完上面四个字,这个不知道是怎么撑到现在的瘦弱男子看着自己衣衫破烂,布满血迹的弟弟,
嘴唇轻轻嗫嚅了一两下,但却什么话也没说。
随即眼中光彩迅速消失,视线逐渐发散,瞳孔扩大,
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瞪大着眼睛,而是仿佛心愿已了般,缓缓阖上眼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莫望似乎从广兴最后的眼神中看到了极为复杂的神情,
像是感激,也像是愧疚。
这里有奇迹发生,但也无奇迹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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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号角一般的雷声响起,
一颗豆大的雨点最先掉落在水泥路面上,不同于周围的灰白,渲染出一团暗沉的水印,又在夏天闷热的环境中迅速变淡变浅,
随后,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越来越多的水印密密麻麻的在地面上浮现,
“哗啦啦,劈啪啪。”
一场倾盆暴雨骤然而至,天气预报说的果然不准。
行人们或有先见之明的打开早有准备的雨伞,或把外套,公文包之类的东西顶在头上,或干脆找一处屋檐,店铺躲进去避雨。
已是下午六点,中心城守卫局,局长办公室,
一个身材挺拔,手臂上有巨大疤痕的国字脸中年人站在窗口,俯瞰着人间的这幅场面,神色平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周梁淡淡道,“进。”
一位年轻守卫军军人进来,说道,
“报告长官,我们没有发现公卫科长的踪影,
只知道他今天早上好像有事出城了一趟,说是很快就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