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虎不悦的看向斜对面的景霖,不满道:“赵景,孩子读书这样大的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哪有你这样做事儿的?”
钱有海和孙有梅也同样不满,一想到自己还是通过别人才知道孙子要上学的消息,在别人问起来却一问三不知时,以及别人那异样和看笑话的眼神,他们心里就恼得不行。
景霖懒懒的撩了撩眼皮,“国庆国安他们都没有去读书,我想着你们应该也不会赞成满仓去,所以就没说,反正你们现在不也知道了吗?”
钱大虎黑沉着脸道:“读书有什么用?那些知青哪个不是高中生、初中生,可你看看有啥用,还不是要种地?还有,你让孩子读书就读书,做什么要送满粮去,她一个女孩子读什么书,这不是浪费钱吗?有这闲钱,留着给满仓满田娶媳妇,起房子多好?”
钱有海赞同道:“就是。满仓他娘啊,不是我要说你,你是真不会过日子啊,哪有你这样乱花钱的?我算了算,你这又是起房子,又是读书的,兜里应该剩不了几块钱了吧?这以后可要怎么过日子哦,你这傻婆娘。”
孙有梅搁下手里的水碗,连连点头应和。
“是啊满仓他娘,这日子啊,真不是你这样过的。听娘的,改明儿就跟娘去公社学校把钱退回来。”
“没错。”
钱大虎拍板道:“你要真想送孩子去上学,送满仓去就好了。”
孙有梅又道:“满仓他娘啊,娘这可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满家满田还那样小,这家里怎么能离得了人?满粮要是去读书了,满家还好,可满田怎么办?你是要放她一个人在家里哭坏嗓子,还是预备带他去地里,让他被日头晒?满田可才两个月啊,你可不能这样狠心,万一晒坏了咋整?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你?”
景霖闭着眼睛听完他们的长篇大论,无语的重重呼出一口气儿,睁眼看向一直被钱有海抱在腿上坐着的钱满仓,想让他说两句,看看他的想法。
不过话音未出,景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那就是钱满仓跟着自己学习新思想也才两个月,而受老钱家众人老旧思想的侵染,时间却长达八年,于是只能无奈放弃让依靠在钱有海怀里,佯装懵懂无知的钱满仓发言。
对于对面三人,景霖真的是表情都懒得欠奉,只面瘫着脸道:“第一:主席同志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重男轻女是不对的。第二:四个孩子在我心里的份量是一样重的,所以在我这儿,没有女孩就一定要为男孩退让,为男孩做贡献的说法,更没有男孩享尽好处,女孩吃尽苦头的可能。满仓满田有的,满粮满家也要有,满仓满田能享受到的好处,满粮满家也一定也要得到。第三:他们四姊妹之间,除了互帮互助,互为依靠,我不接受其他可能。”
说罢,景霖眼神凌厉的看向钱大虎三人,沉声警告道:“我不喜欢你们插手我对孩子们的教育,更不喜欢你们在孩子们跟前传递你们那封建、陈旧、腐败的思想,重男轻女的思想。”
“下回,下回再让我听到在孩子们跟前胡说八道,我会生气的打人的。”
看着神色郑重,表情坚定的景霖,钱大虎三人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见状,钱满仓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也有些懵逼,只感觉脑子很混乱,不知道屋里这几个大人究竟谁才是有理的一方,谁才是对的一方。
一直默默观察着任务目标的景霖看钱满仓神色有些不好,想了想,嘴唇微微扬起,朝其招手道:“满仓,到娘这里来。”
究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生活的环境也相对单纯,不像后世的孩子可以通过网络知道很多事理,接触到庞大信息,听到各种立场的声音。
钱满仓看了看朝自己招手的景霖,又扭头看向正望着自己的钱大虎、钱有海孙有梅,一时间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