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只笔?”凌芸冷笑一声,转过头冲站在她身后的侍从墨竹抬了抬下巴。
墨竹立刻会意,“这只白玉笔是从南洋走海运,经圣手李大家精心雕琢的孤品,价值万金。”
她的母亲刘氏,家族世代皇商,富贵无边。
当初父亲娶她的母亲,不过是图刘家富贵,能为他谋一个举荐官员之位,这几年父亲连连高升,如今官拜户部侍郎,全是刘家的功劳。
可父亲不喜欢母亲,连带着对她也十分冷淡,这几年母亲为了弥补她,将值钱的宝贝不停地往她的落雪院里塞。
这才导致她随手使用的东西全是值钱的珍宝。
众人窃窃私语。
“万两黄金可以买几百个奴仆了,摔碎了如此珍贵的宝贝,只是将人鞭打了几下,就算是打死了也不过分。”
“更何况主子打杀几个奴仆,本也不算什么事。”
“刘家真不愧是皇商,财大气粗,凌二小姐的一只笔也价值万金,当真是富贵至极。”
眼见舆论偏向了凌芸,凌婉婉忙道:
“珍宝再昂贵也不过是个死物,哪有活生生的人命重要,奴仆的命也是命,若被随意打杀,与猪狗有何区别?”
周围的奴仆纷纷点头附和,无不夸赞大小姐人美心善,不像二小姐那般心地狠毒又冷血。
“既然姐姐如此大义,不如替他还了那万两黄金。”
凌婉婉自知拿不出那么多银钱,便拿出长姐的架势规劝道:
“妹妹的东西自然是珍贵无比,可若是因此将人打杀了,难免传出些不实的流言蜚语,坏了妹妹名声就不好了。”
“名声?”凌芸自嘲一笑,她哪里还有什么名声。
自从母亲刘氏被山匪杀死,自己从山匪手里逃脱后,托白氏和这位长姐的福,京都就传出各种流言蜚语,有的说她靠出卖色相保住一命,还有的说她谷道破裂,早就不能生育了。
这样的名声,哪还怕再加上一条狠毒打杀下人的恶名?
长姐如此说,不过是在含沙射影地提点众人,让大家及时想起凌二小姐那狼狈不堪的名声罢了。
竟然拿名声来恶心她,巨大的愤怒快要将凌芸吞没,她一向无法控制情绪。
此刻,攥住鞭子的手微微颤抖,她恨不得狠狠抽凌婉婉几个嘴巴,可四周还有几个世家女子看着,若盲目行事,自己的名声指不定被这几人传成什么样子。
可这口气不能白白地咽下,“我院里养的一条狗,怎么惩罚我说了算!”
凌芸将鞭子挥出,鞭尾绕着叶轩的脖子缠了一圈,再用力一拉,叶轩只能随着鞭子的力道慢慢爬到她脚边。
她俯下身贴近叶轩,语调近乎癫狂,“我姐姐心疼你,见不得你受委屈,偏要保下你。不如我再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要不要跟着她,去她院子里伺候?”
凌芸故意加重了‘伺候’两字,这话也说得耐人寻味,四周看热闹的人有纷纷面露古怪,几个世家女更是有几分鄙视地看着凌婉婉。
未出嫁的闺阁女子,偏要袒护个男家仆,还拿妹妹的名声说事,根本不像是单纯发善心,更引人胡乱猜想起来。
叶轩看着这姐妹两个因他而针锋相对起来,心中冷笑不已。
这个凌大小姐看起来善良温婉,可开口的话字字诛心,留在这个伪善又备受瞩目的大小姐身边可以少受些苦。
可这凌二小姐声名狼藉,在府中不受重视,没那么多眼睛盯着,倒是方便他行事。
这位二小姐今日当着众人鞭打折辱了他,非得找机会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更何况,他还有件大事要办,顺便好好玩玩这位凌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