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的也很少,姜芜粗略翻了翻,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看来要想知道周梦芜在哪,得先找到吴秀才,不过也不知道吴秀才用那邪法变成了什么模样。
姜芜取出一些黄纸,叠了许多小人。她吹了一口气,用纸做的小人突然活了起来,抖了抖身子,叽叽喳喳的抱着姜芜的手指。
“去吧,一部分去典当行盯着,另一部分去长安城里的酒楼或者客栈这种能吃饭的地方盯着,看到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速速联系我。”
姜芜将自己的容貌映入小人的记忆中,小人接二连三的跳下桌子,去往姜芜指定的地方蹲着了。
“需要我帮忙吗?”小黄瞧着姜芜问。
“不用,我们在如意铺里等就行了。”姜芜剥了颗板栗喂给小黄吃。“等今夜。”
小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今夜你提早睡,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都不要出来,我要开鬼门。”
姜芜摸着小黄的背,它本就是不应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神兽,若是被阎王知晓了,小黄怕是在她身边也待不住了。
“走吧,跟我去买些今夜要用的东西。”
“好。”
小黄三两步蹿上姜芜的背,一人一兽朝着集市的方向去了。
姜芜走后没多久,将付喜送回府邸的周幽明又乘着马车回来了一趟,看到紧闭的如意铺花门,他暗自庆幸,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
周幽明踏入布坊时,王寡妇正在给抬妮儿回来的那些人包碎银子,问询后得知郎中在后院给妮儿治伤,说只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及根本。
他内心惊异,妮儿当时抬回来的时候说是没救了也不为过,姜芜只是吹了一口,就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惊异之后便更加确信,姜芜定是有真本事的。
“事儿还没完呢。”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她为何被打成这样?”
几人面面相觑,终有一人开了口。
原是妮儿今日去赶集,碰到了她那前夫一家,妮儿本想躲着走,却惦记着当时半道上被他们抢走的孩子,便趁着大人挑选簪子的功夫,想偷偷看一眼孩子。
这一看,便出了事情,她看到她那前夫豢养的外室所出之子衣着光鲜亮丽,自己儿子却仍穿着那件与她走时单薄的衣服。
那外室之子拿了小二还未来得及收入盒中的银簪便往自己儿子的眼中戳去。
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疯了一般抱起孩子就跑。
奈何她人势单微弱,没跑几步便被夫家人追上了,几人对她一顿拳打脚踢,而她的前夫打红了眼,顺手抄起一旁的板凳便往她的额头上砸去。
直到看到滴滴答答的血落下,这一刻整个集市都安静了,孩子的哭闹,周围人的议论,夫家的辱骂,妮儿都已经听不到了,她倒下前还将孩子抱在怀里。
“别...怕...去...找...外祖母...没...没事的...”她用尽全力推开孩子,倒在血泊中。
随后一声尖叫。
“杀人了!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报官!快去找捕头!”
人群哗啦一下散了,只剩抱着母亲啼哭的幼儿。
尖叫声引起了同来赶集的熟识,在请来的郎中确认人已经回天乏术时,他们凑钱买了一块木板,将妮儿抬回了布坊。
熟识们只记得救人,却把妮儿拼命护着的孩子忘了。
孩子低着头,一步步的跟在他们身后,本想随之而走,却被那外室一把拽去,几个耳光后他茫然无措的站在一旁,看着白布下母亲垂下的手。
随后,妮儿被送回了自己的母亲身边,孩子与她那夫家一起,被带去了衙门。
“荒唐。”周幽明一拍桌子。“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怎可打人?还有没有王法?置我大永朝国法于何地?”
“是啊是啊。”
有人应和道。
“这一家子人送去衙门后,衙门那边怎么说?”
几人面面相觑,你推搡我我推搡你。
“不用怕,说。”
“衙门那县太爷与她那前夫的爹是旧识,罚了些钱就...就让人走了...”
“荒谬,天子脚下他一个县太爷哪里来的这种权利。”
“客官您是外地人吧,您有所不知,我们这虽也是城里,却是不归长安城管的,我们报官是要去那边的县衙门报的。”
他这么一提醒,周幽明倒是想起来了,他在城墙里面住太久了,却忘了城墙外面的规则。
这长安城与其他地方有些不同,自古以来便有一道城墙,城墙内除了住着天子外,剩下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城墙内治安极好,大部分时间刑部与大理寺都用来彻查贪污和抄家了。而城墙外则是这些平民百姓,正如他们所说,这些平民百姓所住的地方被分了东西南北四个区,每一个区无论大事小事都是由附近的县衙管辖,他们报官也的确是需要去那边的县报。
但是无论如何,这县令草菅人命、贪污受贿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想到这里周幽明气就不打一出来,一个小小的县令都敢如此蔑视王法,藐视皇权,若是有一百个亦或是一千个呢?
一个王朝,若是从底子就烂了,又谈何百年国运昌盛呢?
“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