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头愣了愣,将插糖葫芦的草靶子放在一旁,双手接了这人参。
“你在这等着,我去隔壁回春堂让他们估下价值。”
“也好。”花南鸢点点头,坐在一旁的地上,抱膝等那老头回来。
那老头拿着花南鸢给的人参进了隔壁的回春堂,他随手扯了一个忙的脚不沾地的小二,那小二看他穿的破破烂烂的,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坐堂大夫。
“要看病去那边排队。”
“小哥,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当药材的。”
“回春堂不收外边的药材。”
“小哥小哥,麻烦您掌个眼,看看我这人参。”
那老头将藏在怀中的人参拿出来给那小二看,那小二看了一眼人参的品相,就知道这人参定不是凡品。
“客官,我拿不住事儿,您坐在这稍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我们掌柜的。”
小二用柜台上放着的干净抹布擦了擦手,又从柜台下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老头,老头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人参放了进去,生怕磕掉了人参脚上每一根完整的须须。
将人参放好后,小二到后面的院子里叫掌柜去了,老头抱着盒子坐在回春堂专用的厢房里等掌柜的来。
没一会儿,掌柜的撩了帘子进来了,看到抱着盒子的老头,他热情的迎上去,接了老头手里的盒子。
一颗品相极好的人参躺在盒子中,饶是在回春堂呆了这么多年的掌柜,也从未见过品相这么好的人参。
“客官,您这人参,是从哪来的呀?”
“是刚刚一小哥买糖葫芦没有银子,想用这个跟我换。”
“您可别开玩笑了。”
“是真的。”
可掌柜的认定他没说真话,又咬定他是个不懂行的,用三百两银子跟他拿下了这根人参。
老头走出回春堂时,手都在抖,不时摸一摸怀里的三张银票。
花南鸢还坐在他那一草靶的糖葫芦边等他回来,看到老头回来了,他抬眼又问了一遍。
“这个可以吗?”
“小哥,小老儿我不白占你便宜,你给我的东西,买这一草靶的糖葫芦都够了,这样,这一靶都给你了。”他将那靶糖葫芦递给花南鸢。“小老儿卖完东西喽,回家了。”
花南鸢接过那一草靶的糖葫芦,坐在昨日那块青石板上,等着蔡彤彤的到来。
人来人往,可他始终没看到自己想见到的那抹小身影。
一辆马车哒哒而过,溅起的泥土沾在了花南鸢的脸上,花南鸢随意用袖子抹了抹,继续巍然不动的坐在那里,宛若一尊雕像。
日头逐渐西下,那一草靶冰糖葫芦上的糖衣已经化了,顺着稻草做的杆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流在花南鸢细腻白皙的手上。
他体内贮藏的灵力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又来了。
再等等,再等等,她说不定有事耽搁了,她一定会来的,她与我约好的。
当夕阳只剩最后一缕光照在长安城时,花南鸢体内的灵力早已被消耗殆尽,他手中握不住的稻草杆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鲜红的糖葫芦在地上打了个滚,裹上了层层尘土。
他站起身去捡那滚在地上的糖葫芦时,头晕目眩,“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停下来驻足观看,花南鸢喘着粗气,伸出一只手努力的撑起身子,吃力的向长安城的城门方向走去。
她或许有事耽搁了吧,她明日一定会来的,我明日再来一定能看到她的。
花南鸢之后每日都带着一草靶的糖葫芦坐在那青石板上等着与他约定好的小姑娘。
久而久之,周边做生意的商家都知道这俊俏的小哥在等一位姓蔡的姑娘,可这长安城中姓蔡的人家太多了,上至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蔡宰相,下至花南鸢旁边那位杀猪的屠夫也姓蔡,他们即使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使不上劲。
可花南鸢不知道的是,自蔡彤彤找回后,得知原委的蔡夫人与蔡宏文大闹一场,将蔡彤彤保护的密不透风。
蔡宏文在外开始有意无意的收敛锋芒,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学堂那边与先生说好了,蔡彤彤也不再去了,蔡夫人为她请了先生到家里来教蔡彤彤琴棋书画,蔡彤彤身边时时刻刻有三个丫鬟保护她。
在这种密不透风的保护下,蔡彤彤对小神仙的记忆也慢慢淡了,再加上她之后的某一日在湖边散步,脚滑落了水磕了头。
病好之后她便再也记不得她的小神仙了。
有几次坐着马车出去买糕点时,她好奇的问身边的奶娘:“那小哥怎的整日坐在这里?还日日举着一靶的糖葫芦。”
“不知道呢,听说是在等人,也不知道他等的是哪家的姑娘。”
“哦。”
蔡彤彤随口应了声,抱着新出炉的糕点,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
蔡彤彤永远的忘记了她的小神仙。
可花南鸢却将这个见了一面的小姑娘,永远的刻在了心上。
他在这长安城里,日日夜夜的寻找着他心上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