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倾阳眼底乌青,声音沙哑,却语气温柔,像是在诱哄几岁的孩子。
“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周倾阳给他掖了掖被子,白了他一眼:你在爸这里,永远都是孩子,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明天约翰博士就会来看你了,到时候我们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出院吧。
“好。”
周倾阳放下手中的饭盒,看了一眼闭上眼的儿子,心中止不住的悲伤,只是现在他来不及思考其他,只一心想要儿子的身体好起来。
昨天和约翰博士谈过了,手术很顺利,也暂时没出现排斥反应,这个心脏已经在他的身体里继续搏动了。约翰说这是个好现象,只是仍不能放松,因为排斥反应还有可能出现。
不过至少目前来看,一切都很顺利,只等着拆了线休养几日,就可以回国了。这几日妻子也不知道偷偷的哭了几次,每次看到她,眼睛都是红肿红肿的,也不敢来看儿子。
真的希望儿子这辈子的苦难都过去了,以后都能有健康的身体,美满的婚姻,光明的未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军训已经进行到第五天了,也就是说,今天军训完就可以回家了,同学们从昨天就已经开始欢呼雀跃了。
尤其是秦语宁,这五天中的每一刻,她的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周予衡,做梦也能梦到他。
时间越久,她越是焦虑,不知道现在周予衡到底怎么样?身体是什么样的状况?她的卡片到底能不能救他?
回到家,望舒和秦知衍正给肚子里的宝宝读书做胎教,一道人影闪过,秦语宁就“噔噔噔”的出现在楼梯上。
“宁宁,你回来了?”
“嗯嗯嗯,妈妈,我先回去洗澡,等下出来哦。”
回房间洗了个战斗澡,又喷了些香水,闻着身上没有汗臭味,才闭上眼睛,默念几句“卡片”,光芒闪过,卡片出现在手心。
桌子上没有小刀,她急的直接咬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卡片迅速的吸收了血液,沿着符咒的走向,开始发出淡绿色的光芒。
“去看周予衡。”
她的话音刚落,身体就消失在了原地,又一次体会到失重的感觉就淡定了许多,闭上眼感受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还有鼻间时不时能闻到的香味。
大洋彼岸此时正是早上五点钟左右,周倾阳昨晚在儿子的坚持下,没有留夜,病房里只有周予衡一个人在睡觉。
秦语宁慢慢坐了下来,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好像比上次过来的时候,好了不少,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低下头慢慢的靠近他的手。
秦语宁的心跳如鼓,两人虽然相互喜欢,却从来都是君子之交,就连不小心碰到手也没有过,当微凉的触感抚上脸颊,她竟瞬间涨红了脸。
许是感受到温热,周予衡缓缓睁开了眼睛,摩挲着指间滑嫩的触感,他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阿衡,你醒了?好点儿了吗?我都担心死你了。”
阿,阿衡?
这是在做梦吧?一定是!
周予衡以为是在做梦,却不舍得闭上眼睛,颤抖着唤道:语,语宁,是,是你吗?我梦到你了吗?
“叫我宁宁,我爸妈就是这么叫我的,你是除了他们之外,我最亲近的人,自然也可以这么叫我。”
周予衡心头微烫,舌尖在口腔里绕了不止一圈,最终还是唤出了那两个字: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