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新官上任三把火!
顾伯公不折腾几下,又怎么会心甘?
唉!
赵满仓叹了一口气,感觉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难熬了。
一夜无事。
翌日清晨,沉睡一夜的天庵村,再次恢复往日喧嚣。
没人知道天庵村土地换了新主人,对于天庵村民来说,日子一如往昔,古井无波。
新官上任第一天的顾云礼,在阴间地宫守了一天,不见村民上香朝拜,心中感叹,果然是香火寥落。
入夜子时,崔三爷登门拜访,双方自是一番寒暄客气,在品茗论道中,相互试探。
崔三爷是个老江湖,说话滴水不漏,顾云礼试探半天,也没试探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暂且作罢!
权当混了个脸熟。
其后一连数十日,土地庙前皆空无一人。
顾云礼也算勤勉,每日必行于阴间,巡视天庵村,发现赵满仓所言不假,崔三爷所立堂口,果然香火鼎盛。
隔三差五就有村民拜访看事。
小儿惊吓、红白喜事、遇邪撞祟、改运牵线、超拔地府……等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有的确有其事,受香消灾;
但更多的是故弄玄虚,纯属心理安慰。
然而架不住人家名气大。
反观土地庙,门可罗雀,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看样子,恐怕只有遇到正儿八经的大节,才会有人走流程上柱香,求个心安。
这情况看得顾云礼暗暗摇头。
这日午夜,他一如既往的巡视完天庵村之后,不料,崔三爷竟登门拜访。
“顾伯公自打上任以来,日日点卯,巡视乡里,当真是勤政爱民!可惜天庵村民不知青天已改,真是可惜可叹!”
进了地宫正堂,崔三爷喟然长叹,一脸急公好义。
“崔先生过奖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顾云礼客气回道,心想,这段时间他在观察崔三爷,这位崔三爷也在观察他啊?!
“顾伯公当真是好心性!只是顾伯公不骄不躁,只怕县城隍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哦,还请崔三爷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不想耽误顾伯公的大好前程!”
崔三爷顿了顿,又道:
“不瞒顾伯公,这天庵村其实满地香火,就看顾伯公敢不敢拿?”
“哦?香火在哪?”
“天庵二十一户地祇阴民,西坡岗十一户孤魂野鬼。”
崔三爷一脸意味深长。
所谓的地祇阴民,乃是飨食子孙香火供奉的阴魂,譬如顾云礼帐下的赵满仓。
“它们哪来的香火?”
“它们没有,但它们可以找人讨要啊?只要顾伯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月二十柱香火,准时奉上地宫。”
崔三爷笑容灿烂,带着几分胜券在握。
顾云礼闻言眼眸深处却闪过一抹寒意。
他终于明白天庵堂为何号称香火赛过县城隍了?
原来是养寇自重啊!
此时崔三爷过来,分明是要拉他下水。
“崔先生倒是找了一条发财之道!”
顾云礼笑了笑,又道:“说起来,顾某也有一个生财之计,不知崔先生是否感兴趣?”
“还请土伯公明言!”
“我有一法,乃祈神之术,名曰互联网,可燃香念咒请之。崔先生若能助我传遍十里八乡,每月也有二十柱香火奉上,如何?”
崔三爷一愣,俄而轻笑道:“崔某不才,愿为伯公口舌,传示乡里,只是那地祇阴民香火,也请顾伯公收下。”
顾云礼闻言摇了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崔先生请回吧,顾某虽缺香火,但还不至于拿乌纱帽冒险。”
“顾伯公多虑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又何来风险?”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你我皆修行中人,有些事情还是不做为妙!”
崔三爷表情蓦然僵住。
不愿同流合污的土地爷,还是好土地爷吗?
以后他巧立名目收受而来的香火还能拿得心安吗?
崔三爷收起笑容,一脸似有所指:“大人倒是高瞻远瞩,只是等缺了香火,再想临时抱佛脚,可就晚了。”
“是吗?巧了,香火已经来了。”
顾云礼提起执曲木杖,轻轻一点地面,霎时,阴间地宫和阳间土地庙重叠起来。
土地庙中的景象,随之落入两人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