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悦收了笑容,正色问道:“灵儿,你之前说有人要杀你,还说有野兽对吗?”
月灵点点头,回想起那位诡异可怕的老人,和石门内撕裂恐怖的痛吼声,她仍是心有余悸。
澜悦说道:“你说的那位老人,正是云升哥哥手下资质最老的老仆,大家都叫他忠伯。他在云升哥哥很小的时候,就被指派为贴身照顾云升哥哥的总侍长。这位忠伯是个死心眼,他一心一意侍奉云升哥哥,将他视为天,视为地,视为神明,视为信仰。为了云升哥哥,他甘愿粉身碎骨,挫骨扬灰,是个忠贞不二的烈性忠仆。”
月灵听得很感动,不由感叹道:“竟有这样忠心的属下,慕云升真是有福气。”
澜悦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忠伯的忠心自是毋庸置疑,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容不得云升哥哥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倘若有人胆敢触了他的逆鳞,他必定会坚决斩杀不死不休。哪怕云升哥哥事后对他诸多惩罚,都没能将他这番烈性驯服过来。”
月灵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这点就不太好了。有些事处理起来,并不能这么武断与冲动。倘若我是慕云升,应该会把忠伯调离身边吧。”
澜悦说道:“云升哥哥也曾如此处理过,将忠伯远远调离了自己。可那忠伯是云升哥哥母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要死要活地去求神后,说倘若让他离开云升哥哥,他宁可自灭神魂。碍于家族关系,神后不得不为他说情,最终云升哥哥只得又将他调回身边,只是对他管束更严,不容他再擅作主张。而忠伯也由此大大收敛,将那坏脾气改了大半。”
“这样很好啊。”月灵点点头。
澜悦却凉凉笑起来,继续说道:“只是,不论再怎么收敛,他骨子里的秉性终是改不掉的,见到曾经狠狠伤害云升哥哥的人,他就会发疯发狂,就会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将那人撕扯成碎片……”
月灵回想忠伯在见到自己时的模样,不就是这样的行状吗?不由惊得目瞪口呆,愕然道:“你是说我、我、我曾经狠狠伤害过慕云升吗?”
澜悦笑笑,不说话,缓缓垂眸,低下了头。月灵却在澜悦垂首的霎那间看到了晶莹的泪珠自她眼眸跌落。
月灵胸口闷痛着,满心满脑都是迷惑和不解。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无形的枷锁困在了一具陌生的躯体内,无辜背负着别人的罪恶蹒跚前行。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罪名究竟是什么。
澜悦缓缓抬头,淡淡望着月灵神色变幻的脸庞,开口道:“至于你所说的野兽,其实,正是云升哥哥。”
一句话如惊雷击顶,吓得月灵几乎魂不附体。那声音!那怎么可能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倘若真的是人声,又该是怎样的情况下才会发出那样惨烈骇人的声音!
澜悦却丝毫不顾及月灵的惊惧,继续说道:“云升哥哥的闭关,并非修炼什么神功,而是因为他体内的禁忌之力反噬,开始将他筋骨碾碎,脏腑绞烂,血肉溶化,灵魂焚炼,又在身躯重生后继续摧残,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几乎每日都要煎熬两个时辰才能结束。”
月灵听得头皮发麻,一个字都不能相信,什么力量会产生这么恐怖的反噬?而这所谓的禁忌之力,又是什么鬼东西!
澜悦看着月灵惊惧的神色,缓缓道:“这所谓的禁忌之力,本是被神族视为禁忌,任何人不可碰触的上古神力,一直被封印在圣地中,从来没有人胆敢觊觎一丝一毫,哪怕它能够给予人类毁天灭地开启空间的神通。因为没人能承受那力量带来的恐怖反噬。”
“那慕云升为何……”月灵脱口就想要说慕云升为何还要招惹那可怕的禁忌之力。但话未出口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为了她!
“是啊,灵儿,云升哥哥是为了你呀!为了你,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澜悦凄迷惨然地笑道。她明明在笑的,却给人一种比哭还要剧烈的哀痛。
“你!”月灵在震惊的同时,也惊愕意识到,澜悦竟然能够读取到她的念头。无论她想什么,澜悦似乎都能感知到。
澜悦心照不宣地望向月灵,暧昧不明地勾起唇角,浅浅笑着。
月灵却感觉心底升起一股恶寒。这种随时被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她甚至生出了立即逃离这里的念头。
澜悦摇头道:“灵儿,我说过的,永远不要有这样的念头。假如你离开这里,离开了云升哥哥的庇护,必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至于你的心思,你放心,我没什么兴趣偷窥。只因为现在的你太弱了,我不必费力去感知都能读到你的念头。假如不想再被我看穿,便努力找回你曾经的实力吧。等你强大过我的时候,我自然无法再读到你的想法。而且,这种能力,也并非人人都有,云升哥哥便是不能的。我只是拥有这种天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