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急红了眼眶,一边给她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对慕云升道:“澜悦怎么还不醒来,她这是怎么了?”
慕云升徐徐走过来,淡然道:“她伤得很重,却没有性命之忧,我没有将她唤醒,是要将她送回灵族去。只有这样昏睡着,她才能安份些。”
月灵愕然抬头,诧异道:“你还是要送她离开吗?”
慕云升毫不迟疑地点头。
月灵十分震惊。她以为,在听到澜悦那番感天动地的表白过后,慕云升无论如何都要被打动一二的,至少也会让澜悦多留些时日,却不想他竟铁石心肠到这种地步。对于澜悦,他竟连一丝一毫的怜悯都不愿施舍。
看到月灵用匪夷所思的眼神望着自己,慕云升无奈道:“灵儿,你太善良,也太心软。你可知道,有时绝情并非无情,多情才更令人伤情。我是把澜悦当作妹妹一样疼惜,才会这样逼迫她放下执念重新开始。倘若由着她任意妄为,岂不是令她更加泥足深陷而无法自拔?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我是想救她出去。”
月灵吐出沉郁在胸口的闷气,有些沮丧又有些无奈地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我还是觉得凡事要顺其自然才好。就像一个伤口,要给它时间恢复,让它慢慢愈合。倘若太过心急,武断又粗暴地去处理它,纵然外伤好了,心里也会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痛,那样反倒不美。”
慕云升也未再反驳,只是在她身前伸出手来,轻声道:“灵儿,乖……”
月灵迟疑着,心中十分不忍,却还是将怀里的澜悦交给了慕云升。
慕云升低低唤道:“翰飞。”
一道冰冷酷帅的修长身影倏然现身,垂首道:“是,帝尊。”说罢,隔着衣袖将澜悦接过,倏然消失。
月灵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虽然与澜悦的相处时间短得夸张,而且还有些互相嫌弃互相讨厌,但两人之间却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融洽。如今她蓦然离开,月灵竟有些伤感起来。
慕云升牵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下,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温声道:“灵儿,不要难过,她会好起来的。”
月灵啜饮着茶水,默默点头。半晌才不解道:“你刚才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澜悦似乎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好像只说了一句什么:慕云升死也不肯放下执念。这句话很伤人自尊的吗?所以慕云升才会那么生气?
慕云升脸色有些难看,目光投向虚无的远方,怅然道:“我曾有过一段痛绝疯魔的时光,那段经历太过惨烈,是我不能回想,也不能触碰的。今日澜悦犯了禁忌,提及那段过往,令我失控误伤了你们,我很愧疚……今后再也不会了。”
月灵默默听着,微微点头,说道:“过去了就好,将它搁置起来,慢慢淡化,不要再让它困扰你。也许时间久了,你便能坦然面对它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时间也可以治愈一切。”
“但时间并不能磨灭一切……”慕云升深情凝望着月灵,深邃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仿佛即便他富有天下,也只想将她一人深深揉入心中。
月灵心中暖暖的,却也有些羞涩。她尴尬低头,接连喝了几口茶水,险些将自己呛到。
慕云升宠溺笑着,为她轻拍后背顺着气,温柔说道:“慢点喝,别着急。”
温热的手掌在后背一下一下轻拍着,仿佛初生的小鹿在她身后轻轻触碰,月灵感觉自己几乎要被融化了,心中甜甜蜜蜜,幸福得一塌糊涂。
这个神明一般强悍而威严的男人,竟然对她这样温柔,这样深情,这样无微不至而体贴包容,她除了深深沦陷还能怎样?难怪澜悦明知道慕云升心有所属还会无法自拔地爱慕着他,这样的男人,天下间哪个女人能不沦陷?他就如晴空中的皓日般光彩耀目,普照苍生。人们都会心甘情愿地对他膜拜,向他臣服,为他奉上自己的一切。
“灵儿,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慕云升为月灵添了些茶水,也为自己斟了一杯。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执茶盏送向唇边,性感饱满的浅浅红唇微启,露出几许洁白如玉的整齐贝齿,清透的茶液浸润着霞光般炫美瑰丽的唇色,仿若一场细雨洗涤后的春光美景,美得如同一场幻境,美得令人心醉神驰,忘乎所有。
“灵儿……”慕云升浅笑,伸出食指轻点月灵的额头,嗔道,“看得都发呆了,为夫这么好看吗?”
月灵恍然回神,蓦然羞红了脸,却强自镇定道:“是啊,好看得让人丢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