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崔林的第一反应。
他出仕好久了,当然也听过陈恒的名声和行事风格。
没理还能胡搅蛮缠到一番的世之狡狐,竟然二话不说的,就认罪了?!
还将益州牧的印玺,让他带回去上缴给朝廷,说什么自己才疏学浅,不堪担任代天子牧守一方的州牧?!
崔林想不明白。
但也不纠结,直接客套一番,便一刻都不停留的往洛阳赶去。不是因为想早点将消息回报给朝廷,而在这里多留一天都不愿意。
没办法,南中是要人命的地方啊!
万一下次“中暑”的人,变成了自己怎么办呢?
所以呢,当他回到洛阳向曹丕禀报的时候,在拿出益州牧印玺的时候,还加了一句话,“陛下,臣以为征南大将军,公然违抗九品中正制的制度,或许是故意为之。”
曹丕的那张脸,黑黑的。
他也觉得陈恒是故意的了。
因为在陈恒的认罪上表里,不但请求自己辞去益州牧,还各种夸赞司马懿、卫凯及钟毓的才能。最后,才图穷匕见说益州如今官僚匮乏,举荐卫凯为益州刺史、钟毓字稚叔,是钟繇的长子为建宁太守,司马懿来南中当督军!
世之狡狐,是大公无私到举荐政敌的人吗?
曹丕用脚指头都能得到答案,所以也被崔林的话语给吸引了,“德儒此言何解邪?”
“回陛下,臣奉命持节而去,随行禁军将士有三十之数。”
崔林一脸的心悸,“然而,臣在南中之地盘留不过十日,归来仅剩二十三矣!其余,皆疫于蛇虫或瘴气。”
呲
曹丕如同牙痛般,很没有天子形象的吸了口冷气。
被诏令过来旁听的司徒华歆和司空王朗,也同样吸了口冷气。都转脸去看廷尉钟繇,眼神有些怪怪的。
钟繇当然是一脸的铁青。
他算是知道了,自己被那只狡狐给摆了一道。
事情是他弹劾的,陈恒认罪了,也自请去职放出了权力。
所以问题也就出来了:谁去当益州刺史和南中诸郡的太守?谁去不毛之地,接受一不小心就死去的命运?
好死不死的,那只狡狐还举荐了他利益团体的人,和他的长子!
他是劝说曹丕答应呢?
还是找个理由推掉呢?
答应了,他就等于将自己人和长子,送上了死路。
绝对是死路没错!
那只狡狐督战益州,手掌兵权,想让他钟繇的人去爬个山涉水什么,还怕找不到理由吗?
在瘴气遍布的南中爬山涉水,不是自找死路吗!
是真的送死啊!
是真的舍不得啊!
但是推掉了,那就等于得罪了人。
任何一个被诏令去南中任职的人,都会把账记在他钟繇的身上!
很简单,他们都会在心中腹诽:汝个钟元常挑事出来,却不舍得让自己长子钟毓去?钟毓的命珍贵,我等的命就如草芥?
对吧!
而让钟繇更加难堪的事情又来了。
嗯,同样被诏过来议事的贾诩,开口补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