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即将离开荆南地界的时候,王平与张嶷引两千兵卒,和狡狐的追兵来了次前后夹击!
是的,王平和张嶷。
他们就是袭击始安城,将江东粮秣全给烧了的队伍。
在将江东军陷入绝境后,他们又遵照狡狐早就下达的命令,前来武陵郡与衡阳郡交界处,潜伏起来。坐等江东军的溃败经过,来个以逸待劳!
可以想象的,原本就被追击得疲惫不堪的朱桓与孙韶部,面临前后夹击的后果,是何种的崩溃。就算是“杀狐军”与朱桓的私兵部曲精锐异常,也无法抵御。
是故,他们在拼死厮杀后,只剩下两千余人逃回益阳城,也不足为奇了。
孙韶想为朱桓担责,也担当不起了。
因为这样的战果,他自己本人也注定了要被撸掉官职,雪藏好久。
而狡狐,在与王平张嶷部汇合后,只是稍微做休整,便发兵往益阳城而来,于城外十余里处落下营寨。等着后方受降的法正部赶到,便将江东在荆南的这个战略要地,给拔了!
刚好,夏侯儒的全军覆没,江陵城被夺的消息,也传来了
随军的夏侯荣,对那个场景,记得很清楚。
当时,他的姊夫狡狐陈恒,正带着他站在益阳城外的山崖上,俯瞰天地万物,思索着如何攻破益阳的城墙。
斥候们带来了消息,狡狐陈恒当场就默然,昂头向天,闭目长叹。
这么一站,这么一闭目,就是半个时辰。最后,将腰侧的佩剑撤下,狠狠的插进了砂石中,转身离去。
是真的离去。
他只带了自己几百部曲,一刻也不停留的往南中去了。
麾下直属的精锐五千部众,让傅佥领去了秭归城驻扎而法正带着沙摩诃部、王平张嶷部退回了武陵郡南部驻守。
陆逊带领的援兵,赶到益阳城,听说了此事,也直接让各部军各自回驻地。
“彼狡狐,不会再攻荆南矣!”
他是这么说的,没有给出解释。只是安慰了朱桓与孙韶,让他们赶回建业。还让斥候,带他前往了狡狐弃剑的山崖上。
来到悬崖上,果然看到一柄佩剑直插于沙石中,入土半尺有余。在夕阳的照耀下,孤孤零零的拖了好长的影子,倍显寂寥。
彼狡狐者,能征战数十年而百战不殆,果然是有门道的。
这是陆逊看到佩剑的第一反应。
他看到了那柄佩剑的剑鞘,十分简朴,只是用兽皮与铁微略加工而成,无金玉佩饰,无浮华之风靡。而从剑柄磨损上看,至少是用了十余年。
试想下,身为征南大将军,就连常年随身的佩剑都如此简朴,也让人不难猜到,陈恒平常必定是与兵卒同食同住。
尽得兵卒之心,让人为之死不旋踵。
微微向前两步,陆逊把手放在剑柄上,轻轻的将三尺青峰抽出。
剑身如一泓清泉,寒芒婉转而冷冽。唯一不足之处,便是两侧剑刃有些小缺口。
唉
陆逊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尤其是他腰侧的玉佩,在山风拨弄衣摆下,正轻轻的击打着自己镶满了金玉与珍珠的佩剑。那个声音,让人心生自愧,也让人心生敬佩。
将剑身归鞘,陆逊后退了两步,拱手致敬。静默而立,许久,终于伴着幽幽叹息,将疑问说出口。
“世之狡狐,弃剑乎?亦或弃志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