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天子曹丕被陈恒说话大喘气的方式,差点没憋出内伤来,当即干咳了好几声。
而曹休的表情就精彩了。
他先是满脸愕然,然后阴沉不定,最后羞怒难当。
这种瞬息变换脸色的神技,技术再精湛的染布作坊,都叹为观止,甘拜下风。
好嘛,他有如此精彩的变化,是和他这些日子承受的压力有关。
他自己早就对周鲂投诚深信不疑,自然会对狡狐的断言,愕然不已。随即,他便思考缘由,便先入为主的觉得,陈恒出此言的心思,是不信任曹魏宗室大将的能力!
去年荆南交州大战,陈恒调度大胜,正要扩大战果的时候,却因为夏侯儒的全军覆没,不得已退军。
弃剑于崖,长恨不语!
这个事情,曹休是知道的。
是故,他觉得陈恒的断言,是将他当成了夏侯儒,不想再来一次“弃剑于崖”!如此一来,他怎么能不羞怒难当呢?
“骠骑大将军此言,有何依据邪!”
他不再称呼陈恒的表字,而是用官职来称呼,用官职的尊卑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无他,某以为彼周鲂投诚,疑点太多矣!”
对于曹休的愤怒,狡狐陈恒不卑不亢,直接一拱手,朗声说出了理由。
“其一,周鲂既然被孙仲谋逼迫至断发谢罪,为何不弃了官职邪!自古士可杀不可辱,周鲂若无有所图,为何能忍如此奇耻大辱!”
“其二,若是周鲂真心归附,为何不将长江南岸防务作书告知,让我军得以长驱直入!反而让大司马亲率大军深入敌境,犯险前去迎接邪?一旦江东以水军截断我军后路,后果难以想象!”
“其三,江东去年新败,正当君臣齐力共赴时艰!江东孙仲谋为何如此不智,在此时刁难于一郡太守?难道他不怕治下人人自危,而让我军得可趁之机邪!”
额
狡狐的反问,让偏厅里一片死寂。
尤其是曹休的脸,黑得没滴下墨水来。但是呢,立功心切的他,终究还是搜刮脑海,找到了一个反驳的理由、树立自己信心的根据。
嗯,他不是拿出来和陈恒辩论,而是以此来劝说天子曹丕,“陛下,周鲂曾告知庐江主薄吕习投敌之事,其若不是真心归顺我大魏、江东若是行诡计,安能放弃夺得庐江郡的良机邪?是故,请陛下恩准,让臣率大军将江东灭之!”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陛下,此良机可一,不可再矣!”
也就是他的这句话,让狡狐在心中叹了口气。
有些惆怅,有些兴奋。
惆怅,是陈恒太了解曹丕了!
也知道,他一定会应了曹休的请命!
这个无器量的天子,自从掌控曹魏权柄后,就一直对自己被江东折辱而耿耿于怀,没有胜算都要连年去攻伐!
更何况如今周鲂来降,让他看到了攻灭江东、俘虏孙权的曙光!
而兴奋,则是觉得自己这次,是最后一次看到曹休了自己野心的绊脚石,不用费力气就除去了一个!
不过呢,某还是想想,该如何将江东切下几块肉来。
曹休不听良言就算了,大魏的家底不能跟着败光了不是?
未来,可都是己吾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