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高呼“打人了,打人了”以后,士子们义愤填膺地冲了上来,一看,差点被打的,竟然还是苏州“文会”的魁首陆扬陆公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知谁先踹了一脚,接着便又来了一拳,又是一巴掌,两个可怜的皂隶,瞬间被打趴在地。
“怎么回事儿?”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让开,留下两个鼻青脸肿的皂隶,倒在那儿鬼哭哀嚎。
“赵大哥”,陆扬深深一辑。原来,来者是赵捕头,哦,不,现在应该称他为赵典史了,他是考场的总巡视官。
“原来是陆公子”,赵典史拱手回礼,“刚才怎么回事?”那陆扬是周顺昌的“小友”,最近又拔了“文会”的头筹,成了范县令很是看好的少年后进,年前,又破了自己堂弟赵巡检的命案。对于他,赵典史自然是礼敬有加。
听了赵典史的问题,陆扬便将这两个皂隶蓄意刁难的过程,一一道来。后面几个学员纷纷作证。
听完后,赵典史面色阴沉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这话,自然是问那两个皂隶,这两个家伙是以前樊典史的人,对他们,赵典史可没什么好感,正愁没个由头收拾呢。
“赵典史,别听他们的,他们这群小王八犊子诬陷人……”一句话没说完,那出声的皂隶,便被赵典史一个大耳刮子扇倒。同时,赵典史在心里暗骂道:蠢货,这是什么地方,县学,现场的士子不下千人,你骂他们小王八犊子,不是找死吗?到时引起公愤,乱了秩序,老子可不想背锅。“带走”,赵典史命令道。
于是,那两个皂隶,被赵典史手下半拽半拖地押走了。
“陆公子,受惊了,改日向你赔罪”,赵典史拱手道。
“改日,我请赵大哥喝茶”,陆扬微笑道。虽然情非得已,但毕竟扰乱了公门秩序,给赵典史也添了一点点麻烦,其实喝茶不喝茶的,不重要,但这个态度很重要,所以陆扬发出了诚挚的邀约。
赵典史笑笑,点了点头,先忙去了。陆扬自然顺顺利利进了考场。一个小小的插曲揭过,陆扬拿着刚领到的号牌,到考场对号入座去了。
看着那个朗逸的背影,以及完美的后脑勺,站在陆扬后面的张标,气得直哆嗦:算你运气好!不过,要是张标知道陆扬是故意将事情闹大,引起考生们公愤,从而引来赵典史,将那两个皂隶处分,自然不会将刚才的一幕,简答归结为陆扬是“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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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场坐定,将一应考具备好,陆扬闭目养神,优哉游哉起来。待考生陆陆续续,相继进场,安坐于席,鸦雀无声后,便有一声肃然高喝“落锁”,县学便被封闭起来。这时主考官范县令终于出场。
只见那范县令头戴二梁朝冠,身着绿色官袍,脚穿黑面白底官靴,在张县丞、赵典史、李教谕等佐吏的伴随下,步履沉稳地走来,落坐于主台。然后,便从袖中抽出一卷纸轴。
坐在靠后位置的陆扬纳闷道:这范县令刚来,怎么二话不说,就掏出一卷手纸?怎么不出完恭再来呢?这不耽误大伙的时间嘛?
只见张县丞接过纸轴,将其缓缓展开,朗声道:“听题”。好吧,原来是考题,而非手纸,“女与回也孰愈”。张县丞念完,李教谕又用浓墨重笔,将考题书写于一张竖立的白板上,以便一众考生审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