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皇帝会挽留他,否则辽东,更加不可收拾矣”,陆扬道,“不过,阉党费了这么多气力,恐怕不会没有后手吧?”
“后手”,汪文言道,“肯定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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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扬担忧的“后手”,很快便来了。正在举朝声讨孙承宗,让他为柳河之败负责,且孙承宗自己也不得不上疏请辞时,孙承宗老家高阳传来噩耗,孙承宗已然九十多高龄的老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离奇去世。于是乎,孙承宗在提交了请辞的奏疏后,立刻又上了一道请求返乡丁忧的奏疏。天启皇帝,下诏挽留,言辞恳恳。
不过,朝野上下,坚决反对孙承宗继续督师辽东。特别是左副都御史李夔龙,上了一道正气凌然的奏疏,该疏指出:正是孙承宗指挥失宜,才导致大军丧败,他本来就应该滚蛋,乃至于自裁谢罪,此时此刻,恰逢其父又去世,如果他孙承宗在此等情况下,还贪念权位、恋栈不去,那便是无父无君、无羞无耻的禽兽,上至庙堂士大夫,下至草莽匹夫,人人得而诛之。
此奏疏一出,更是热油里,倒入了一瓢凉水,整个朝野,都炸开了锅。孙承宗不得不连上三道奏折,力辞辽东督师,请皇帝另择能臣,牧守北疆。天启皇帝知道,无论如何,孙承宗是留不下了,百般无奈下,不得不批准了他的辞疏。
辽东易帅,费劲周折,终于敲定,阉党上下,乐成一片。东厂里,魏忠贤坐在岳飞塑像下的那张官帽椅上,笑吟吟对堂下一名乌纱、红袍的官员笑道:“夔龙啊,这次,你那封批驳孙承宗的奏疏,可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呢”,原来,那官员,便是左副都御史李夔龙。
“义父过誉了”,原来李夔龙也是魏忠贤义子。
“继赓兄,何须自谦,你那奏疏,字字如刀,刀刀见血,此次弹劾孙承宗,你可是立了大功的”,崔呈秀笑道。继赓,是李夔龙的字。
“老弟我只是动动笔杆子,哪能跟老兄比啊,若不是老兄先有定计,咱们就是有力,也使不出来啊,大伙说,是不是?所以,老兄你才是首功”,李夔龙看着崔呈秀,笑道。
“就是”,锦衣卫大都督田尔耕道,“老崔,你丫真是个坏坯子,呵呵,别介意哈,我这是表扬你呢。你先是想到法子,逼那孙承宗从关宁防线的龟壳里伸出**,让努尔哈赤一刀斩落。然后,又令高手,混入高阳孙府,在孙承宗老爹的补药里下了那从西域弄来的奇毒,送他提前归西,逼迫皇帝都没法夺情起复。这一环接一环的,真是妙不可言啊”。
听完田尔耕的话,众人皆是开怀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