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皇帝道。皇家祭祀的事情,外臣确实不宜在场。
陆扬从御书房退出后,在过道上,走了一会,恰好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朱由检,陆扬行礼道:“见过信王殿下”。
“免礼”,朱由检微笑道。在上次的孙承宗事件中,朱由检忍不住跑来宫中,准备豁出去,状告魏忠贤,幸而陆扬及时提点他,魏忠贤就在御书房内,这才让他免去一灾。对此,朱由检也是领陆扬这个情的。所以,最近虽然情绪消沉,但看到陆扬时,他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
“最近京中或有剧变,殿下安守府中,小心自保”,陆扬突然小声道。
朱由检闻言色变,但是很快恢复如常,淡淡道:“知道了,多谢”。其实,殿外的八名白虎御卫,已经让敏锐的朱由检感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气压。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一个照面的时间里,过道两端都有內侍在那杵着,他们二人自然没有细细攀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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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拜见皇兄,恭请圣安”,御书房里,朱由检匍匐于冰冷的地表,叩首道。
“平身吧”,天启皇帝淡淡道。
“谢皇兄”,朱由检叩谢后,缓缓起身。
“朕,前两天刚得了一个麟儿”,皇帝道。
“恭贺皇兄”,朱由检衷心道。
“国有后嗣,确实可喜。不过,朕喜了两天后,又开始忧了”,天启皇帝道。
“皇兄所忧何事?”朱由检道。
“朕手头没有绝对可信、且可以不知不觉去办事的人”,皇帝道,“想来想去,只有你,这些年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倒不怎么惹人注目”。
“臣弟,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自然不起眼”,朱由检俯身道。
“查,替朕去查查,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朕的龙子”,皇帝冷冷道,“如果有人,敢在皇嗣上乱来,不惜紊乱天家血统,朕绝不轻饶”。
“遵旨”,朱由检知道皇帝说的是魏忠贤,不由露出一丝喜意。魏忠贤,国之大奸也,若能除去,实乃大幸。
不过,正在朱由检感到庆幸、对天启皇帝刮目相看的时候,天启皇帝又道:“如果查出来,真是他玩的把戏,朕非得狠狠地骂他一顿不可”。
只是骂一顿?!朱由检不由神色一黯,对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兄,彻底失去了指望。紊乱天家血统,竟然也只是骂一顿!可惜,朱由检手上没有任何权力,有力无处使,他只好伏地掩饰自己脸上的浓浓失望之色,道:“臣弟,一定不负皇兄所托,查明此事,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决不让人鱼目混珠,紊乱天家血统”。
“好,办事去吧”,天启皇帝道,顺道丢了一块象征皇权的金印给朱由检,“你是钦差,如有难事,拿这块金印出来,便没有人敢为难你”。
“谢皇兄”,朱由检道,“臣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