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心魔(2 / 2)我和婚姻的战斗首页

宁悦的大学是在勤工俭学和奖学金,还有各种打工中读下来的。她还没有就业,妈妈就因为过度劳累病倒了,此时的爸爸似乎才清醒过来,然而木已成舟,他的身体并不比妈妈的好。

宁悦低头看了看签字栏的上方:“配偶知情同意书”。

那是宁悦第一次听到妈妈讲婚姻。爱情和婚姻,原来不是一回事!婚姻的背后,是女人的社会价值,是养家糊口的基本要求,是托起生之艰难的平台!也就在那时,宁悦有个滑稽但无法抛弃的想法,婚姻之于女人是一艘航行在海上的船,女人就是这艘船上的老鼠,她和这艘船生死相依,但如果船真要沉了——按照妈妈的说法,必须逃跑!

“先放着吧,我需要想一下。”

妈妈却说:“离婚就能比现在好啊?我是老师啊!出去了人家让你教孩子,一说你离婚的,谁心里不嘀咕点儿?你爸犯的错再大,别人看我,那是不离不弃有情有义的好人。离了婚,不管他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就是那个不能共患难的白眼狼。你记住:这个社会,对女人从来不公平。而婚姻,就像羽绒服,什么时候脱下去,取决于外界的温度,你的感情,从来不会排在第一位!”

“为什么?我都跟银行约好了。”

高考结束后,宁悦找了个爸爸不在的时候和妈妈聊天,说着说着就哭了。她让妈妈离婚,这样过太艰难了!

宁悦看看门外没有人,才正色道:“你辞职创业我没意见,但我们结婚已经十年了,你父母买房子付的首付,但还款是我们婚后一起的。所以,我对房子也有权利。放这里给我一个晚上想一想,总不为过吧?”

即使这样,宁悦的妈妈也从没提“离婚”两个字。

胡成仔细打量了一下宁悦的神色:“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你生气了?”

爸爸坐了三年牢,然后保外就医。接他出狱那天,只有宁悦和妈妈两个人。所谓的朋友,所谓的情人,都消失在高墙外呼啸而过的风里。那时候家里已经一贫如洗,出狱的父亲除了一身伤病,只剩满腹牢骚,没有任何可以贡献给家庭的。

宁悦揉了揉额角:“没有。今天跟邻居们聊天,说起几个创业失败的。你创业可以,但不能不留后路。子渊还小。”

大学宁悦选择了法律专业,那个“欠”字,已经深深地烙在心里。

“你还是不相信我!”胡成干笑,“我给你透个底儿,一年前我做业务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合伙人。他有技术,但是没钱。我算不上有钱,但是我懂市场,也能弄到点钱。所以,我很有信心把这个公司开起来。你放心,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不仅把现在的房子弄回来,还能再买一栋大house。”

那时,妈妈总说爸爸是冤枉的。家里没有懂法的人,被人陷害了也不能申冤。宁悦记得,妈妈总是对着她说,“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一定天天上访,替你爸爸洗冤。你要好好学习,这是你欠我俩的。”

宁悦勉强笑了笑:“行啊,让我再想想。明儿答复你。”

宁悦也因此转到私立学校,成为一名所谓的“贵族学生”。但没人知道,她的学费只交了一年,后边是全免的。这是她妈妈用工作向学校争取的“待遇”。

胡成脸色沉下去,薄薄的嘴唇微微抖动了一下,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当晚,又是彻夜未归。宁悦已经习惯了。四年,就是死个人,悲伤都能散,何况只是夜不归宿!她落在嘴边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当时,她的手插进兜里,攥紧手机,很想就那么掏出来。把那段寻欢的视频让他看,告诉他就凭这个也不能抵押房子!

妈妈是中学教师,极好面子且能干的人,家里出事以后一度失去了工作。那时人们都不屑于去私立,无可奈何的妈妈凭着自己优秀的工作履历,去私立学校当老师,挣钱养家,一做就是一辈子。

发来视频的是胡成之前的一个女友。她告诉宁悦胡成又回来找自己了。这是她的本事。

父亲在一家国企做销售,她从小家里的条件就比别人家好。上高中时突然被送到了国外,却在机场被人拦下。后来爸爸就蹲了监狱。都说树倒猢狲散,但她那个摇摇欲坠的家却因为父亲的入狱,又重新粘合起来。

宁悦当然记得,胡成跟这个女人分手时,这个女人也找过自己。自己曾经说过,胡成已经回来了,如果她能再把他从自己身边拽走,那是她的本事。

曾经,她很怨恨自己的父亲。

不过一年,就被打脸。

宁悦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的父母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但是在胡成告诉她公司的事后,宁悦就明白那个女人的本事在哪里了:她好像在某个挺有名的投行工作。也许不能直接给胡成投钱,但手里的资源人脉足够帮胡成了。

宁悦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第一次因为胡成出轨吵闹的时候,胡成为了安慰她,给她带来一只小狗。可是,宁悦要的不是狗,而是男人的承诺和安全。他们大吵一架,宁悦更是以怀孕的时候怎么能养狗为由头,狠狠大哭了一场。没几天就被送进医院,查出来有抑郁症。

胡成身边的女人都是功能性的,即使无聊如自己,也有满满的设定:养子奉老,维持家庭。

第三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婆婆说,小崔被开除了。

冲动能克制住的时候,就说明想到了更多的东西。比如这个女人的事,胡成大概还以为她不知道他们复合了吧?那就让他继续以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