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宦者回答:“臣名叫方岩,因臣的阿母在一块方形岩石上生下的臣,而得此名。”
周邈闻言惊奇道:“那我们还蛮有缘!你叫方岩,我以前叫圆石,你阿母生你于方形石头上,我就是生在圆形石头边!”
方岩忍不住轻抬眼皮,无声快速地偷瞄一眼平易近人的新主,果然正笑得灿烂。
“与周君有此缘分,是臣之荣幸。”
周邈问了方岩的名字,又去问殿中其他宦者的,“你们呢?你们分别叫什么名字啊?”
殿中其余宦者听见,都趋步近前,而后恭敬肃立,却没人开口回答。
方岩代替解释道:“周君恕罪。他们都是哑巴,口不能言,无法回答周君问话。”
周邈惊呼出声:“都是哑巴?”
话一出口,就不由大骂自己:他真该死啊!
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能说话也没事,又不影响干活,好多的…比一般人都更能干呢!”
方岩看着周邈无措解释的样子,笑容真实地开解:“周君,无事,他们没有介意。”
哑巴宦者们跟着点头,示意他们并不介意。
“他们都没有名字,周
君日后若有话吩咐,直接指派便是。”
“不喊名字,喂来喂去的,还是不太好,你们介意我给你们取个名字吗?方便称呼。”
周邈知道大秦还有奴隶制残余——大量官私隶臣妾*,也还是先询问了宦者们的意见。
一共八名宦者一愣,而后看向方岩。
后者为周邈的询问一怔,又立即笑道:“能得周君赐名,是他们此生大幸。”
周邈只当方岩是在说客气话、场面话,看宦者们确实没有不愿意,就开始想给每人取一个名字代号。
八个人,八个名字,一时之间还想不出来呢。
作为新时代大学生,冥思苦想之间,周邈脑子里首先跳出来的是……
“马钱子、决明子、苍耳子,还有莲子!
黄药子、苦豆子、川楝子,我要面子!”*
周邈脱口而出,差点打拍唱出来!
“你们八个,依次分别叫这八个名字,可以吗?”
方岩再次愣怔在原地,一息三秒过去,才代替八个宦者开口:“周君取的八个名字,开口有音律韵感,是很好的名字。”
“听起来似乎都是药材名称,但最后的‘面子’……”
“叫‘棉子’吧!”周邈紧急补救,“‘面子’作名字不合适,叫棉子!
“棉花种子,刚刚好是一类。”
站在后面边角上的第八名宦者,名字抢救成功,不然差点就要叫‘面子’了!
新主给他们赐下了名字,宦者们纷纷弓腰,无声拜谢。
都有了可供称呼的名字,周邈这才提出请求:“方岩,可以帮忙做一条裤衩吗?”
方岩:“周君所言裤衩,大概何种样式?”
周邈站起身,上半身短褐刚遮住屁股,下半身是左右分体式的胫衣——即套裤。
节省布料倒是节省,只是动作稍大点,就会后露屁股蛋、前晾宝贝蛋。
指着胫衣比划:“长度到大腿中间这里,不要开裆,要合裆,把裆这里缝上。再在腰这里缝一条细带子,可以系紧固定不掉。”
方岩听懂样式,“臣明白了。”
“周君先歇息片刻,很快便可用夕食了,黄昏时
应当就能为周君做出裤衩。”
方岩这意思是,他睡觉之前就能穿上裤衩。
周邈万分开心和感激:“谢谢!”
“臣之本分,当不得周君言谢。”
周邈刚取名字,方岩就称呼上开始安排事情:“马钱子、决明子,你二人去准备夕食。”
“苍耳子、莲子,你二人去烧来热水,供周君食后洗浴。”
“黄药子、苦豆子、川楝子、棉子,你四人殿中侍候听命。”
八个宦者听从安排,无声快速地行动起来。
方岩也退出殿,去安排缝制周邈要的裤衩。
周邈兴奋未散,意犹未尽地继续在殿中四处看看,逛了好一会儿才坐下等吃饭。
夕食的饭菜是一鼎炖肉,一碗麦饭,以及一壶清水,还有一盘果子。
麦饭就是脱壳的麦粒煮成的饭,入嘴颗粒分明,麦香满腔。
看上去、尝起来,都是最好的麦饭,比在蒙恬那里吃到的麦饭更好。
但麦粒直接水煮后捞起来的麦饭,寡淡无味,能好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