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模拟，一年操作。为了救你，我耗费了比当初还多的时间和精力，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

柳沢双手环胸，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粗略地叙述完了那日的经过。

“为了救我呢……”死神从冷冻仓里坐了起来，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挑眉望向他，“我倒是很好奇，我那徒弟和你说了什么，能让已经无惧死亡的柳沢少爷甘愿救我呢？”

柳沢抬起眼皮，斜睨着他，“反正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那个小鬼。”他顿了顿，才又把话说完。

而那个执掌了上千人生死后，连自己的「死亡」都经历过一次的男人，却在听到那个称呼后失了神。

“她……现在过得好吗？”方才还平稳安然的话音一瞬间变得沙哑无力。

死神不禁感叹，自己何时成了会问出这种话的人了。

想来，正是她好好「正视」了被自己忽略的徒弟，才间接扭转了他的死局。

终究还是……被她救赎了。

“啊～她啊～”柳沢故意拖起了长腔，狭长的翠色眸子中闪过一丝愉悦，“我这里差不多有两个消息，不知道你想听哪个？”

死神无奈地一笑，“随你心情了。”

“……有个不知道该说好还是坏的消息。啊，不过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柳沢盯着对方未起波澜的黑眸，一字一顿道：“她已经不记得你了。从五岁那年起，关于你的记忆全都被抹消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死神的神色微微一变。

沉默了许久，他轻声开口：“那她应该……不再受那时的阴影影响了吧……？”

对方此刻的模样令柳沢莫名烦躁起来，他没好气地应道：“啊，是啊，她现在可活泼开朗了。”

确认死神的眼中瞬间流淌过安心的神色后，他忽然冷冷地勾起唇角，“接下来要说的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听说这两年，她走马灯似的换男朋友呢，已经不知道带了多少男人去自己的——唔呃！”

话未说完，柳沢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揪住衣襟，扯了起来——在眨眼之间。

死神在柳沢早有预料的目光中一点点松开了手，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

恢复了人身，又被冰冻了五年之久，竟然还能达到这种速度……以及这完全受情绪支配的举动……

唯一的解释，只有——

“咳咳、你以为我让你恢复人身是方便你泡妞么？”退开了一段距离，柳沢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带，不急不缓道。

死神微微侧过头。

“……这是腕足细胞逆转的结果，也是我研究出的唯一能防止你自爆的方法。只是……逆转并不完全。或者说，完成度无法到达100%。”

“每当腕足细胞的百分比转化至10%以下时，腕足细胞便会急速分裂，导致百分比重新升至10%。但此时细胞的分裂又会变得极为迟缓，一年恐怕连2%都上涨不了。”

对方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补充，“但我要提醒你，音速超人。继续使用马赫也会加速腕足细胞的分裂，而你如今的状态已经不能继续进行逆转作业了。懂我的意思吗？”

“……啊，原来如此。”充分理解了自己身体状况的死神缓缓露出微笑，“时间，足够了呢。”

“行了，赶快滚蛋。把你这条命用在该用的地方去。”柳沢不耐地下了逐客令，自己却先一步掏出手机走出了研究室。

远远地听到他说：“已经没问题了。现在可以答应我……”

听到最后，死神不由得愣了愣。

“是么……看来，我也要加油了呐。”他咧开嘴角，露出了有些滑稽却十分暖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