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偶有虫鸣。
似乎是虫鸣又让穆连紫想到了什么,她搭在盘获手臂上的手没有顺势扶起他,反而是收了回来。
自己是来保护他,又不是来服侍他!自己干嘛这么自觉?
想到这儿,她负气转身就走。
盘获见状出声叫住她:“紫儿不管孤了?”
听到他的呼喊,穆连紫停了一下,头也没回,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去叫车夫来扶殿下。”
她竭力表现得很淡然,但说出话里有显而易见的气恼。
说完,她跨步离去。
“天黑了,紫儿就忍心将我一人扔在这儿?”盘获提高了嗓子,试图叫住渐行渐远的背影。
“殿下有暗卫,不孤单。”声音远远传来。
很显然,盘获的“挽留”没有成功。
见穆连紫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盘获轻叹一声,缓缓起身。
“唉,看来是真生气了。何故?”盘获摇了摇头,缓慢踱步跟上。
临近马车了,盘获故作一瘸一拐的模样,在车夫的搀扶下上马车。
盘获动作极大,可是马车里的人却毫无反应。
此时的穆连紫正微微靠着,假寐。
盘获咳嗽了两声,假寐之人依然毫不动容。他摇摇头,眼底溢着笑。他坐到马车上他惯坐的位置,不再试图“叫醒”穆连紫。
在盘获上马车时穆连紫自然知道,她稍稍地睁开一丝缝隙悄悄地看了看对方,确定对方脚看起来无大碍便又闭上了眼。
她要好好捋一捋,为何自己会生气。
马车回到了府里。两人陆续下马车,盘获更换了了常服后,两人如常,共同用膳。穆连紫认真履行自己的各项职责——试菜、布菜。
直至晚膳结束,二人之间没有说上一句话。
穆连紫本以为晚膳结束后盘获就会放她“下工”,却没想到盘获让她跟着到了勤园。
说辞是今日顾荏有其他事,没人研磨。
正因如此,此刻穆连紫正静默地站在盘获旁边,一会儿研磨,一会儿挑一挑灯芯让烛光不灭。
偶尔,她也偷瞄一下盘获。
看着盘获认真地处理着事务,心里暗自感叹,虽然他有时不那么正经,此刻看着却如传言中那般勤于政事。
“紫儿可以不用一直站在孤身边。书房今日你是第一次来吧?你可以到处看看瞧瞧,不用拘谨。”盘获看着折子,头也没有抬,淡淡地说道。
穆连紫听闻,抬头扫视了一眼,又垂下了头,不发一言。
她昨日才来过,该看的都看了,该瞧的也都瞧了,不说熟悉,但屋内的物品、摆设之类的也都了然于心,何需再看、再瞧?
盘获依然埋首于政务,头也没抬,继续说:“看来紫儿是只言片语不打算和孤说呀。行,柜子里皆是孤的画作,不知是被哪只野猫弄乱了,既然紫儿不想和孤说话,那边去替孤整理整理吧。”
野猫?指她?
穆连紫抬头,挑眉,一脸不满意地看向盘获——竟然说自己是野猫。但随即想到,他应该并不知道自己昨日潜入了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