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筷子一抡,已经开始狼吞虎咽了。
吃的香是可以感染到人的,聂老板于是也撕了一块馒头蘸汤。
还别说,这饭竟然比王司令招待他的四菜一汤更加好吃,咸鲜开胃,也不油腻。
本来聂老板吃不惯没有任何味道的馒头,也不爱吃太过油腻的红烧肉,就只拿馒头蘸了汤汁,再吃了两块排骨,觉得排骨还不错,但是碗里的没有吃完,就不好意思再要,也就在这时,陈柔夹走他的红烧肉,给他放了好几大块排骨。
这就是陈小姐的智慧了,既不强迫,也不强求,会给聂钊尝试,试错的机会,也会帮他兜底,只要在公开场合,就绝不会让他陷入尴尬中。
聂老板吃光了所有的菜,汤也喝的干干净净。
这时几个厨子,还有一起吃饭的人全在看他呢,环视一圈,他说:“特别好吃。”
刘班长先就咧开嘴巴,要笑个不停了:“听到了吧,咱的厨艺,首富认证。”
但这时陈恪来了,瞪眼珠子:“老刘,瞎说八道什么呢你?”
这帮人认识聂钊,是因为鬼头昌给他的悬赏令上面就有照片。
但关于聂钊来过国际警察们的营地这件事属于绝对机密,是不能向外宣扬的。
否则,要被米国人或者鬼头昌追踪到他们的武器来源,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陈恪刚刚跟本地警察们交涉完,才处理完园区的事务,听说陈柔要带胡勇飞一趟,当场表态:反对。
倒不是说他不相信陈柔的飞行经验和飞行技术,而是,他对陈柔总有一种孩子般的关怀,生怕她万一受伤,自己不好跟聂钊交待。
他还带来一个消息,是关于湾岛仔的,他的烧倒是退了,但是因为部队的军人都有严格的卫生要求,偶尔有谁染上脚气也会即刻治疗,所以就连卫生室都没有见过那么严重,甚至感染到肺的脚气,也只敢用点抗生素,余下的就得回香江治疗。
这个陈柔早有预料,因为上回湾岛仔离开的时候,脚气就没有好。
也算他命大,又是登革热,又是匪夷所思的肺部脚气,还两条腿全烂,事不宜迟嘛,他们今晚就出发,等回到香江之后,再给湾岛仔做具体治疗吧。
再就是,既然聂钊来了,陈恪就得给他看点东西。
而且是就连陈柔,他都没有给看过的。
带着他的表妹夫,陈恪一路走到队长室,掏出钥匙打开门,请聂钊和陈柔进了门,这才自己进来,又示意他俩坐到墙有的一排长凳上,这才开始翻文件。
部队当然有无线电发报机,传真机。
别看陈队一脸的古板模板,他甚至有一台缴获来的mac,还能开机,而且他还有一本操作手册,经常在练用键盘上的26个字母打英文。
但今天,这些东西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一沓所文件复印件。
陈恪数了一半递给聂钊,再数一半递给陈柔,她接过去一看,笑了:“每日汇报。”
翻了翻,她莫名觉得字体有点熟悉,但当然,一时间也意识不到这是聂耀写的,以为是陈恪写的嘛,就先说:“陈队字写得真不错。”
再翻了翻,又说:“工作好干报告难写,但是陈队您够厉害的,每天的工作报告都能六七千字,这一份……这得有一万多字了吧?”
但继续往下翻,她猛的抬起头来,说:“好流利的英文,这是……”
陈恪点头:“我必须让你们俩看到这个,因为聂耀同志,喔不,先生,聂耀先生帮了我们好大的忙,而且近来他一直在教我们学英文,他吧……”
再看聂钊,又说:“不愧是聂荣老先生教育出来的儿子,太优秀了!”
陈柔也看聂钊,但是没有说话。
华国有那么一句古话:既生瑜,何生亮。
要没有聂钊,聂耀的优秀确实是连全香江人都要夸赞的。
但世事就是那么残酷。
聂耀确实很优秀,可是聂钊比他更加优秀,而且更有手腕和城府,出手更狠。
一山不容二虎,聂氏也只能有一个话事人,也只能是聂钊。
至于聂耀,只要他出现在香江,就会有大把人蠢蠢欲动,贼心不死。
所以聂钊是决无可能让他再出现在香江的,至于和解,更是笑话,不可能!
陈恪又不了解聂家的内斗,就又说:“聂耀先生不怎么跟我们聊他的事,我们也不好意思问,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好,既然聂老板您来了,要不……”
又说:“我撮合一下,你们俩聊一聊呢?”
聂钊没说话,也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沉默的翻着工作报告。
这帮icpo每天都要执行剿匪任务。
而关于他们每天做的事情,从工作分配到任务执行,走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情,是为什么,对接下来的任务有什么好处,是每天都要汇报给南海方面,再由他们进行整理,翻译成英文,发给国际icpo总部进行备案的。
是聂耀的字迹,自打他来了之后,报告就写的非常详尽了。
他的措词也非常优美,洋洋洒洒,每天少则六七千,多则一万多字,对于这帮拿枪的糙汉来说,他简直就是天降的笔杆子,更可喜的是,他的英文也写得非常好。
所以他每天写一份的,再写一份英文的。
那份英文的哪怕无法直接呈交给icpo总部,但也可以用来做参照。
想当初聂钊把聂耀扔到菲律宾,阴暗的心理是想让他去找鬼头昌求救。
然后再被鬼头昌折磨死在园区里,借刀杀人,除掉潜在危胁。
但聂老板心机虽深,可也不是凡事都能算到面面俱到。
所以让他寝食难安的二哥,来了之后不但活得很好,而且还助了国际警察们莫大的力,这倒好,像陈恪这种老好人就来劝他,要他跟聂耀和解了。
聂钊当然不会跟聂耀和解,永远都不可能。
既然他在这儿有用,就暂且先待着。
至于将来,他也不过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看聂钊的心情吧,该下到哪儿就让他到哪儿,聂耀自己是无力反抗的。
但陈恪是老丈人,他一腔赤诚,两眼希冀,眼巴巴的想要促成和解。
聂钊该怎么才能礼貌的回拒,还不显得突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