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他想要敲门进去,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算了,她的心情不好,让她一个人静静也好。
听着外头脚步声渐远,赵向零从床下拖出了另一坛酒。拍开泥封,她用茶杯舀出一杯,先是嗅了嗅,接着感慨一句:“真是好酒。”
仰颈咽下,赵向零大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心情不好的时候,闷酒总是最醉人。赵向零伏在桌上,酒坛翻倒在地,有几滴琼浆从坛口滴落在地毯之上,很快被吸收不见。
痴痴笑两声,赵向零朦胧睁眼,起身对着空气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陛下,奴婢去替您熬些醒酒汤来。”
转个身,她又行礼道:“陛下,您应多为国事考虑。”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旋身,展袖,如一只翩翩蝴蝶,赵向零足尖点地,举杯长叹,仰头发现里头没有酒了。甩手扔开,发出一声脆响和着她几近癫狂的笑。
弯身长拜,她语气古怪:
“陛下,老臣以为您应当如此如此如此行事。”
“陛下,此事应如此如此如此最为稳妥。”
“陛下,您此事是否稍欠考虑?臣以为”
赵向零围着走了一遭,又哭又笑,手舞足蹈,最后倒在榻上。她闭目,低声喃喃道:“陛下,您可真是个昏君啊。”
“昏君,你去死吧!”
再笑两声,赵向零蜷在榻上,将袖子搭在了脸上低低抽泣。
门外,青花听见里头动静变小,才敢敲门低声道:“主子?”
听见里头允自己进屋,青花才推门走进去,瞧见地上一片狼藉。
踮起脚尖,青花走到赵向零身边,低声道:“陛下。奴婢去替您熬些醒酒汤来?”
听见这一声,赵向零身子一僵。她忽然坐起身,冷声道:“给朕出去。”
赵向零从来不会无缘由对下人发这样大的火气,瞧见她满是怒意的眼神,青花腿一颤,跪在地上:“陛下”
她满心紧张,以为触碰到了什么禁忌。
“罢了。”谁知赵向零闭眼,直直往后倒去,“你去吧,动静小些。”
说完,她似乎是睡着了。
青花起身,替赵向零将被子捂好,又将地上的碎瓷片扫去,才合上门让青云守着。
将碎瓷片倒去,青花在拐角处瞧见了孙无念。她躬身行礼道:“司业大人。”
孙无念颔首:“陛下可有好些?”
青花摇了摇头:“陛下已睡下,不过还是得喝下些醒酒汤才好,不然明天该头疼。”
说着,她兀自往膳房走去。孙无念见状,跟了上去:“你对此处不熟,我身边的丫头有个厨艺极好,让她帮衬着你。”
青花躬身,道谢:“那就有劳司业大人。”
孙无念笑得温柔:“这是哪里的话,都是我该做的。”
走在孙无念身后,青花低声道:“司业大人,您对陛下真好。”
听闻这句,孙无念抬头望了眼天,浅浅笑道:“这也都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