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起要学习以来，老师们倒是觉得此事新鲜，在办公室也经常讨论起这个人来，对他关注也多了一些。成绩自然不会提升太快，至少要把基础理解通顺，只是到了年底考试可就有些效果了。老师们看着成绩单，学校墙上张贴成绩排名单，白起竟然排到三十名。白起语文成绩，年级第一，竟然比王老师女儿，语文课代表，王静静同学还要高两分。王静静同学虽然高居年纪第一，自然还是有些失落。我们擅长的是什么？学生需要的是什么？宣传和鸡汤啊！现在都有了，一个倒数的学生，改邪归正，取得了这么大的进步，对于我们学校和全体学生来说，重大利好，所以，老校长决心利用这次机会。颁给白起一个大奖状，最快进步奖，给些笔墨纸砚以资鼓励，给班主任发了年货，榜上有名并用大笔重点勾出，让学生都能看到，学校大会当面奖励表扬，号召全体学生学习。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学习很容易，进步很简单，爱学习是社会主旋律，学习好才是我们的主流价值观，打架斗殴，为人不耻，总将一无所有！

好学生考高分是平淡无奇的，差学生往上游往往是传奇励志的。想让大家看到你的好，首先把自己搞臭，然后洗个澡。这个宣传激励机制都不懂，校长也必然是做不好的。

白起得了奖励，反倒是不好意思，连过年都要想着学习了。韩老师跟儿子王卫国也来鼓励他，还给他家送来着米面。白起好久不见王卫国了，原来他到韩老师娘家城里上学去了。这必然是有差距的，因为就算是考到学校年纪前几名，白起也未必能到一所好的高中。整体水平都比较差而已。王卫国已带起厚厚的眼镜。从他的对话里白起感觉的到，他对知识的渴望，对物理学的爱好。环境就是这样，差一点大家就会南辕北辙！

王静静同学倒是有点真心的同情起白起来。她家本不在这个镇上，只是学校给每个员工都配有平房，她家倒也暂时住在这里。邀请白起到家里来，看着王秃子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一层一层全是各类书籍，要比小学生必读，花季少年，青春册，强的太多了！王静静说：这次我怀疑学校的目的是拿你做宣传，所以你的语文竟然比我高两分，这些书你随便借，我跟你打赌，下次考试你还是不行！

白起问她：你为什么要好好学习？

王静静有点摸不到头脑：没有为什么，我要考好的大学，做成功人士。你为什么突然要发奋图强？

白起：为了让我奶奶，我妈妈，在天上能看得到。

人，不过就是这样，认真的做一件事情，并全身心的投入，且沉下心来去窥究其更深层次，除了天份或许难以逾越，达到普通上等，或许不是太难。人不过就是这样，思想左右了行为，一件事取得认可，并得到其他人的赞誉，且可以满足社会的价值取向，不论对于生命的意义存在多少，往往会提起更大的激情去做这件事情。

这是一个人性的循环！

白起真的做到了，他用了一年时间真的考到了年级第一。当然一方面或许说明这所山村学校实力确实不够。而另一方面或许真的可以说明他抛开一切将书本翻来覆去的贯通，勤奋带来了提升。更重要的一方面，那就是环境吧，一个人对于自己生命轨迹的选择，无论哪一个时间点，任何一个x变量，甚至芸芸众生随便一个人的无意一句话，都能左右一个人的思想，并将产生不同的结果。而这样的事情不可避免，对于明天，无法预料。然就目前来看，白起比较幸运一点。

他，几乎擦着最低分数线考到城里的高中，一所在当地人看来属于重点的高中。

王静静同学不可谓不努力，却还是差了一点点，只是对于她来说，虽然不甘，但是毕竟除了接受无可选择，志在千里的她，选择一个次一级学校，并不能阻止什么！

王卫国就要更加春风得意了，他很轻松的遥遥领先白起。虽然没有选择去到市里，在城里同一所学校，确享受学校学费全部减免，生活学期补組的待遇。

曾经在小学一起玩耍，初中无话可说，自从知道又到了一所学校，两人似乎又有了共同语言，暑假里又回到村里还畅想以后学校的生活，未来的梦想，聊的激动起来，倒是弄着高中的教材来先研究起来了。

白起一个夏天没有闲着，抓蝎子，找药材，竟然也自己凑够了学费。只是白承才觉得要上高中，以后又要上大学，自己实在没有能力供他，所以跟白承德提过两次，技校，两年，管分配，村里从小跟白起一起的几个孩子，都去技校了，毕业分配到天津电子厂，工资还不低呢！白承德动了念头，只是一看到白起，实在不知道如何提起。放羊的时候就捎带一句：孩子，你小的时候村里一起的赵家贵去读技校了，那是个什么学校啊？

白起当然知道：大爷，他们去了好几个，可以选择专业的，数控，电子之类的吧，学两年去做技术工人。

白承德在没提起，他从白起的眼神里看得到，他并不喜欢那个所谓的技校，这样的家庭，一个这样可怜的孩子，难道还要剥夺他选择的权利吗？虽然谈不上剥夺，只是来自私心的故意的引导也足够让白承德内心愧疚不已。

他告诉白承才，让孩子自己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