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雾霾天。

出门时，他忽然心有所感，在单元门口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天。

这个世界上，跟人类相关的事物什么最强大？不是灭霸不是杰森伯恩，当之无愧的是太阳。偏偏这满天的硬核雾霾硬是对太阳say了no，硬是把庆州人民圈成了私产！

什么最强大？

脑回路啊！

卫宁轻笑一声，步进了雾霾中。

陆婷给他发送了海王星俱乐部的地址定位，互联网产业园，不远。他却没有直接打车，而是拐向了学校。

辞职也要跟学校打招呼的，况且他暂时也并不想辞职，万一与海王星谈不愉快呢。

走过一栋略显突兀的半新楼盘，在逼仄的楼盘外墙巷道中，他又顿住了脚步。这次是来了一个急刹车，因为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来自另一条巷道。

一个让他觉得现在见面很尴尬的声音。

吵架的声音。

“那你就给老子滚！去找你的大款！”

“杨行远你说什么？！你不要脸！”

远哥原来叫杨行远……听这两句，似乎远哥刚从草原回来，你说尴尬不！

卫宁莫名想笑。

“我不要脸？老子就不要脸了咋子嘛！一天到晚就是钱钱钱，要把老子朝死里逼迈！一个月我就五千，四千都贴了你，还要喊老子去抢迈！”

“我逼你？杨行远你摸着良心说，我买过啥子，我用过啥子！娃儿奶粉几天就一盒，一个月奶粉就要上千，还吃不吃，还用不用！水电物管你交过没有？幼儿园的保育费你交过没有？娃儿兴趣班的钱，手工剪纸橡皮泥的钱，你去交过没有！现在所有家长，都要求教室装监控，你以为不喊出钱？你要想随时看娃儿，一个月两百！不出可以，你去家长群说一句，说杨珍珍家里穷，我们不出！你去说！还有，娃儿身上穿的是去年的衣服你晓不晓得！那是娃儿，别人哪家的娃儿衣服要穿两年？”

“我是没去交过，那是因为老子在外面挣钱！”

“杨行远你杂皮！我工资有七千多啊，你不要我上班，你要喊我带娃儿，你给家里挣了好多？你有什么脸说这种龌龊话！”

“放你妈的屁，这是你自己！我妈来带娃儿，你说不，是你找我闹是你把我妈赶走的！”

“天啊！我赶你妈？天打雷劈的赶你妈！娃儿的事，我跟你商量，我说有些事情不能那么做！这就是赶？我是娃儿的妈！你妈喂饭不说，还直接抓饭抓菜塞嘴里，指头全塞进去了！你妈当着娃儿的面抽烟，当着娃儿的面曰妈倒娘的说脏话，你妈过街拉娃儿闯红灯！我跟你商量，这些行为不行，要改！你就跳脚了，就被刺激了，认为是我恶心你妈，是我赶她走，杨行远，我、日、你、妈！”

“日，切日，老子给你腾地方！你以为我轻松，一个大男人，身上请顿饭的钱都没有！老子又用了钱？全部给你了！”

“没钱请吃饭？你抽的烟五十一包！”

“老子在家里抽过五十一包的？红塔山七块！好，这些都不说了！你他妈开口就找老子要五万，老子印钞票的迈！”

“这钱是我要用的？那是娃儿！公立小学要三对口！我好不容易求人找关系，要读好学校就要拿钱，五万！当初我喊你买学区房，才三十万，你不，你夯实得狠，你要买新楼盘，你要住得舒服洋气！现在娃儿马上要升小学，你就推，你就当不晓得，你是不是男人啊！”

“你不用说了，喊我妈来带娃儿，你也轻松点，你自己去上班，我每个月拿四千五给你！”

“又喊你妈来？你是存心要毁我们珍珍啊！”

“那你说啷个办嘛！你喊你妈来带撒！”

“天啊，杨行远你天打雷劈的杂、种！呜呜呜呜呜，你欺负我死了妈，你欺负我没妈！呜呜呜呜呜，我不活了啊，过不下去了啊！”

“我……你哭锤子！我说急了，老子不是那个意思，老子……”

“呜呜呜呜，你欺负我，我是没妈的人啊，该遭人欺负啊呜呜呜呜……”

卫宁笑不出来。

他默默转身，绕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