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却说:“姜辞还年轻,多识人,特别是男人,有好处的。而且她机灵、漂亮,又不落俗,懂欣赏的男人都会多看她几眼。我们家边骋就特别爱跟她玩儿。”
边二公子那点花边新闻,戴女士从前不甚在意,后来姜辞跟他走得近,她特地上过心,她粗浅判断,姜辞压根不是边骋的菜,边骋也不是个“听话”的主儿。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用不着焦心了。
至于边策,那就更不用她烦神。且不说老太太拿边策当家里的定海神针,亲事上绝对不会随意,就拿两个年轻人自己来说,边策那样的眼界和气度,姜辞在他眼里怕连只扑棱蛾子都算不上,而姜辞也不会对他这种性子的人感兴趣。
没有哪个姑娘比姜辞更识时务,她对征服异性毫无兴趣,也不会轻易被谁俘获真心。她喜欢谈恋爱,喜欢热闹,却也知道,爱情是海市蜃楼,她只爱这份热闹就好。
老太太没明说,戴女士就装傻。讨巧的是,之后的一段时日,姜辞自个儿跟边家兄弟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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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姜辞在一个正经场合遇见边家两兄弟。兄弟俩西装笔挺,往哪儿杵都是惹眼的风景线,也不知要等多久,他们身边那些斑斓的色彩才甘心散去。
跟兄弟俩的这场交情是姜辞先冷下来。边骋带她看孙之净起高楼那事儿算是给她上了重要一课,阶级之间的门槛梗在那儿,她要继续凑那份热闹,就真只能做个无用的花瓶。
她的确能跟着边骋见些世面,却见不到边策几回。边骋是个好玩伴,但也只能做个玩伴。这个玩伴前段时间有了新欢,这也是她识趣冷着他们的原因。
等了不到三分钟,姜辞的耐心就用尽了,想着不搭这话也罢,抬脚就走人。
她人走到会场外面,收到徐翊宁发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的,脑中忽然就闪过边策那双洞察一切却以漠然示人的眼睛。
没劲透了。
她回徐翊宁:今天累了,改天再约。
“姜辞。”她刚要往停车场走,被散了热闹的边骋叫住。
她回头,抬起手掌挡住头顶的太阳,“好久不见啊。”不耐烦的神情是一点没遮掩。
边骋巧笑一声:“刚刚瞧你在走廊上站了会儿,还以为你在等我呢。是我自作多情了。”
才个把月不见,说话就变成这副腔调了,姜辞格外没有应付的心情,干脆想说什么说什么,“就是等你们呀,可等着等着就不想等了。”
话说完,余光扫过边策,心里又懊恼,觉得“等”这个字真讨厌,一下子就让她的记忆飘回十多年前。
边策问她:“最近在忙什么?”
她在忙什么怕是他们早就听说。成了边家两公子“弃子”的她,忙着被徐太太的漂亮侄子“蛊惑”。
“能忙什么,瞎忙。”姜辞回北方好不容易养白,并不想再晒黑,说话间往阴凉地里挪步。
“行,那你忙。”边策不随她过去,转身下了台阶。
这是什么无脑荒唐又敷衍的对话?太阳光里的那点躁意通通浮上姜辞心头。她自诩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好多天没像此刻这么烦闷过了。
边骋看出点端倪,问她:“恋爱谈得不顺利?”
她哪里谈恋爱了,找个新玩伴罢了。她反问:“你呢?很顺利?”
“我谈恋爱了?”边骋讶异。
既然都是寻个乐子,谁也别挖苦谁了。姜辞冲他歪歪头:“你大哥等你呢。”
边策站在台阶之下,朝台阶之上攀谈的两人微微侧身。姜辞只瞧得见他漆黑的头发和半张脸,忽然幼稚地想,这算不算是她在居高临下?
上了车,边骋对边策说:“这姑娘怪得很。”
边策没搭腔。他知道,她是心生挫败了。
一个月前,他在孙之净那儿瞧见她的车了。她坐在车里,看着那片工地发呆,身边空无一人,她眼睛里那点情绪终于不再像是清晨的雾气。
那一刻她反而是鲜活的。
她守着那么大的家当,就此躺平,这一生会安乐无虞。可她受勤奋且朴实的父母影响太大,心里暗藏一份抱负,她知道她必须还要往名利场里踏。
她懊恼的是,她自己也知道,现阶段的她像只无头苍蝇,只会耍些连她自己都瞧不起的小聪明。
学习自洽的阶段,总要被外部世界消磨点什么。
他让边骋带她玩儿,不全然是冲着老太太那份交代,还因为他生了几分好奇心。
他是个在被外部消磨时,擅长搭建新防御体系的人,令他好奇的是,他发现姜辞骨子里跟他有几分相似。
他跟姜辞是全然不同的两种环境里滋生的产物,相交的某些特质会吸引他去追根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