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在小院里磨了一会儿抹茶,现在这活基本上都是张安一人全包了,也不用赶工。再有半月,最后一批抹茶就都加工完,再要磨,也要明年。
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枕边一个雕花妆匣,有一支玉簪,簪头点缀着几朵米粒大的小花,素得很。一对红玛瑙的耳坠,还有几朵小绒花,拿了最漂亮的一根发钗在头上比划,是银丝缠成的蝴蝶,一动就双翅轻颤,宛如活物。红绡的发髻还小,载不住,只能放下。
这些都是张启栋特意挑给她的,不由想到买的零食,宝哥抢着吃她的,自己又抢不过,大公子居然主动帮她拎着,才避免被宝哥吃完,看着她与宝哥抢吃食,一向只是淡然微笑的大公子笑得弯了腰。大公子弯下腰时......
一边回忆当时的欢乐情景,一边把玩玉簪的红绡手上一顿:大公子弯下腰时,红绡看到了一双阴毒的眼睛直直盯着张启栋的后背,毫不掩饰眼里的恶意。
不由一惊,“大公子有危险”!
虽然福伯和张启栋都不曾对红绡多说起过本家,红绡也觉察出了他们有不想提起的原因:明明在此地有自家的商号,却住进别人的院子;明明在这小院里健步如飞,出了院子却行动不便,人前更是宝哥扶上背下,大公子在故意隐瞒,是在向谁示弱?哪个人要害他?还有福伯拿回来一百两银票时说的,本家有人故意为难公子。
脑海中再次闪现那双毒眼,红绡坐不住了,此时大公子跟宝哥正在天然居,要赶紧告诉他们。
红绡跑到磨房,找到正在打扫磨盘的小安子,焦急的道:“安子哥,我要去天然居找大公子。”
张安不由皱了眉,大公子曾经交代过他们几个,不能让红绡单独出门,必须要有人陪同。这时福伯去了其他镇上谈生意,自己再一走,这小院就无人守护。
红绡见他犹豫不决,便把上午看到的眼睛说了出来,是一个下巴有痦子,三角眼,瘦高个的男子。张安一下脸色苍白,这脸他当然认得,是赵氏身边的心腹张三,他追到清辉,定无好事,忙说:“还是我去,红绡姑娘,你留在院子里,出门不安全。”
红绡道:“安子哥,这里的抹茶对大公子太重要了,我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并不是张家本家出来的婢女,他们不一定认得我,肯定会认识你的,你留在小院,把磨盘拆开藏起来,天然居离这里不远,出了巷口就是大街,也不怕出事,我快去快回。”
张安一向没有急智,顿时没了主张。只能眼睁睁看着红绡换了合脚的鞋袜,开了院门出去,自己则赶忙按红绡所说,拿小罐装了磨好的抹茶,拆开了磨盘,把加工抹茶的痕迹清除干净。
出了院门,红绡急忙忙的走在小巷中,只感觉平日幽静的小巷今日特别漫长深远,安静得让人窒息,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红绡要作抹茶,跑跑跳跳,不习惯牵绊的长裙,就自作主张改短裙子到膝盖下面,里面再穿上仿男装的裤子,惹得宝哥看到她一次就笑一次,说她穿了男人的裤子,又穿女人的裙子,裙裙裤裤,不男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