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夫人轻吐一口气,端起茶碗酌了一口,面带笑容,缓缓说道:“那张三劫人之事既然是误会,我自去与老爷分说明白,撤回茶庄的封条。虽然是下人打闹,这也是你这做主子的不是,下人都要多加管教,休要再这样胡闹生事,惹得街坊四邻人心不安。以后你也经常来这里走动,有什么难事尽数说与我听,我家哥儿年岁与你相仿,多多来往,结一个伴如何?”轻言细语,宛如家中至亲长辈叮嘱孩子。
张启栋连连应是,又闲话几句,略略坐了坐,方带了王掌柜告辞离开。
在张启栋拿出一成抹茶红利的契约时,王掌柜已经是面如死灰,他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这一段时间来,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呀?放着本来就是自家的金山不靠,自己去撞了一个头破血流,差点搭上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身子悠悠荡荡的王掌柜跟在张启栋身后出了县衙,浑然不觉前面那个少年郎正意气风发,脚步轻快,完全没有往日行动不便的模样。
等张启栋再回到小柳街的院子时,已经是五日后的下午。已是五月天气,阳光越发灼热,明晃晃的太阳在没有树木遮挡的小院,晒得人睁不开眼。站在院子中,一眼望过去左边就是红绡住的耳房,能看见青竹帘后晃动的人影。
张三从发现红绡逃脱后就躲起来,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回城,当街劫人,犯的可是重罪,等了几日却不见贴出告示捉拿自家和裕二。
鼓起勇气,昨天晚上偷偷潜回了张氏茶庄,想找王掌柜打听情况,讨要一些银钱再亡命天涯,不想被这几天守株待兔的张启栋逮了一个正着。
见到王掌柜平安无事,完全不用费口舌,张三也跪在张启栋面前痛哭流涕,赌咒发誓的投靠了过来,乖乖签下死契,做了大公子在本家的眼睛。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有了王掌柜和张三对本家的隐瞒,清辉的产业就完全掌握在了大公子手中。
“只是红绡那里……”张启栋拢起了眉头来。跟在张启栋身边的沈宝见大公子停下脚步望向一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耳房。
这几日他跟着福伯一刻不停的在外走访了周边城镇的茶商,对张启栋两日功夫就搭上了县令夫人做靠山,顺势收服王掌柜和张三,还得到张氏茶庄的暗账簿并不知情。
回来后才得知也是欣喜万分,福伯更是对着天就跪了下去,直说是大夫人在天有灵,保佑了栋哥儿做事如此顺利,如有神助。
其实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红绡的抹茶,张启栋再天资聪慧,也变不出能轻松打开县衙内宅的钥匙,走不出太太布下的穷困清辉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