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枪,所有人都懵了。
我扭头一看,王顺的表情也有些震惊,他拿着长枪仔细端详一番,问身后的小崽子:“这枪啥时候的?”
后面的小崽子挠挠头,仰面想了一会儿:“民国初年吧,我爹在关内打仗,使的就是它。”
我伸头一看,老套筒,枪托是用麻布缠起来的,好像已经裂了。
王顺点点头:“我说怎么使着不得劲呢,这枪和老太太差不多岁数吧!”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再往远处看,何胖子趴在雪地里,已经不动了。
石黑子还站在原地,叉着腿,双手微微举起来,扶着头顶的酒葫芦。
王顺大喊:“老石,刚才枪走火了,不算啊,我换一把好枪再打。”
石黑子还是没有吭声。
王顺把枪还给身后的小崽子,让他上去看一下咋回事。
小崽子脸色立刻变了,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眼泪都掉下来了。
王顺踹了他一脚,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大高个:“把枪给我,你上去看看。”
大高个背着一支三八式马枪,他把枪递给王顺,一路小跑过去了。
这时,王顺扭过头,低声对我们说:“说实话,我平时没咋练枪,尤其是这长枪,枪法有点儿臭。”
我忍住笑:“你那为啥不用短枪打?”
“他不是要求用长枪吗,能怪我?”
“也对。”
这时,那大高个已经跑到地方,蹲下看了看,大喊:“当家的,何队长烫了。”
在长白山土匪的黑话中,“烫了”的意思是受伤了。
王顺一听,大声问:“没死?”
“打着肩膀头子了,没伤到骨头,就擦掉一小块肉,还哼哼呢。”
“那他为啥趴着不动?”
“吓着了。”
“抬回去,找郎中看看吧。”
从旁边跑来几个小崽子,把何胖子抬着走了。
那大高个又走到石黑子旁边,蹲下摸了摸裤裆,站起来大喊:“石大当家的尿了!”
这么一喊,石黑子才算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吆喝:“六哥,不打了吧?”
“你站稳了,我一枪就完事儿。”
那大高个一听,连滚带爬跑出十多米。
石黑子带着哭腔说:“六哥,我怂了还不行吗?”
“真怂了?”
“裤裆都湿了,还能有假?”
王顺哈哈大笑:“老石,给你个选择吧!”
他招招手,让石黑子过来,又回身指了指后面城墙上吊着的人。
石黑子慌忙跑过来:“六哥,啥意思?”
“你要是愿意死,我让他们都活下来,以后你绝对有个好名声!要么,就是他们都死,你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