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园笑而不语。她可是经历过高考啊,唐诗宋词三百首不说全会吧,至少知道几十个,还能怕你个小丫头。
长宁县主有心解围出声维护田园园:“小孟夫人刚到京城想必不知道咱们的玩法。今日也玩了一会儿,该是回去了!”
长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倒是没说话,她也想看看骠骑将军的夫人是不是个白丁。
其他人也是这般想的,即使长宁县主解围也无人附和,她转头看向母亲目露乞求。
长公主淡淡看了她一眼,长宁县主叹了一口气退到一边只得作罢。
田园园见这些女人都等着看自己如何出丑,可惜呀,可惜呀,等着被打脸吧。
她学着叫舜华的女子,走来走去,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走动而动,大约走了五六回,她才驻足停下。
“摧折不自守,秋风吹若何。暂时花戴雪,几处叶沉波。体弱春风早,丛长夜露多。”
话音一落,满场寂静无声。
田园园将众人脸上的惊讶收尽眼底,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乐的开了花。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长宁县主抚掌赞道:“好一个摧折不自守,秋风吹若何!好诗,当是诗首了!”
长公主也赞道:“确实不错。”
其他女人也回过神纷纷赞美起来,言语间多了几分真诚。
那姑娘脸都扭曲了,指着田园园斥责:“你肯定是抄的!肯定不是自己做的!”
田园园不可置否。就是抄的咋地了啦,有本事你也抄去!她微笑反驳道:“请问这位小姐你说我是抄的,那你说说我是抄何人的?”
那姑娘顿住,转头去看王舜华:“王家姐姐,你书读的多,她可是抄袭的?”
长宁县不乐意了:“今日作诗之事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她如何去抄?又不是能未卜先知!”
王舜华也柔声说:“县主说的极是,张妹妹,孟夫人这首诗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张姑娘脸上红的白的,眼圈一红落下两行泪来。跟她一起来的姑娘扶住她,看向田园园:“宛宛,孟夫人大人有大量不会怪你的!是吧,孟夫人?”
被诬陷的人没哭呢,反而诬陷人的人哭了。又说她大人有大量这先扣个高帽子,若是跟她计较了就是她小心眼了,可是不计较心里像是吞了个苍蝇一样恶心。田园园才不是信男善女,这两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面想让自己下不来台,凭什么就这么算了。
她柔柔一笑:“我自然不会怪她,我出身低微也怪不得她会误会。她一个个堂堂千金大小姐,最是三从四德了,哪里知道我们乡下什么样!只是怀疑人的话可不能再说了,若是再发生今日之事,没得让人笑话。还好我已经成亲了,要是其他待字闺中的姑娘被人这般误会就不好了。是不是呀张家姑娘?多漂亮的一张脸哭花了就不好看,快擦擦脸吧!”
她这话一说出来,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田园园心里冷笑,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不就是觉得我是乡巴佬看不上我吗?一个个装的姐妹情深,心里巴不得我丢人。可惜,我偏偏点出来打你们的脸,我的脸你们想下就下,就别怪我下你们的脸!
一个命妇笑着出来打圆场:“没想到小孟夫人深藏不露,这会儿天也冷冷了咱们也回去吧!您看呢公主?”
长公主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长宁县主扶着母亲的胳膊先行离开,其他人跟了上去。
这时风又起来了,满池的芦苇发出簌簌的声音,无数洁白的芦花随风飘远。
田园园有感而发,当然也是为了装逼:“风飘细雪落如米,索索萧萧芦苇间。”
在她前面的王舜华听到,落后一步赞叹道:“芦花如雪,雪如芦花,当真是一副绝美的景色,韵味难得。小孟夫人才情高远小女子十分佩服!”
“哪里,哪里。你过奖了,小门小户有感而发罢了,惹人见笑了……”
最后跟着的两位姑娘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到了第二日,田园园在长公主府做的诗传了出去,一时间让她成为各府宴席上的座上宾,直到一个月后京城第一才女王舜华做了一首惊才绝艳的小词成为新的网红,她才算回归了平常的日子。
这天清晨便下起了绵绵秋雨,田园园百无聊赖的在园子烤着火,芳好在一旁做些针线活。她望着秋雨忽然想起高御医的事情来,手里的拨火棍一扔便去了小书房。
“少夫人可是忘了什么,奴婢去拿!”
芳好见她腾地站起来便走了,手里的活计都忘了放下,抓着就去追田园园。
田园园摆摆手:“我就写个信,你忙吧!”
“哎,您有是叫奴婢一声啊!”她不忘叮嘱了一句才回卧室。
这几日叔父身体恢复了过来,开始和孟季一起正常上下班。田园园私下里问过孟季,叔父和王爷相处的如何,孟季说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这个大直男哪能看出个所以然,她便问了海纳,开始海纳说没什么不一样的,但是以往王爷请侯爷吃饭,侯爷都会准时赴约的,然而这几次王爷来邀请,侯爷都拒绝了。
对于这份禁忌感情,是继续发展还是就此错过,旁人也不能插手只能静观其变了。
洁白的宣纸铺在桌子上,田园园的手中的毛笔也蘸饱了墨水提笔在纸上写道:“见字如面,高兄高弟安好。京城有一御医名高与仕,不知是不是你们的亲戚?放心我没有将你们的事情透露出去怕是你们的仇家。京城很无聊,这里的人虚伪又势力……”
她写了很多,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写了下来,有些话憋在心里许久没地宣泄出去。孟季是不错,但从某方面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善于倾听的人,如果她说太多的时候发现这人走神,而孟季也极少和她沟通,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与她无话可说,还是有些事情不值一提,就不可而知了。
事实证明就不能念叨着某人,孟季穿着官服,身上带着冬日的寒气走了进来。
“这么冷,怎么没有点炭盆呢?”
田园园将毛笔放下,桌子上的宣纸像是开了黑色的墨花,一团一团的。这毛笔实在难控制,要想写的好看简直是难上加难。
“忘了,怎么样?我写的字是不是大有进步?”
孟季看到那墨花一样的字,问道:“为何不用信纸写呢?宣纸容易渲染,作画可以,写信不大合适。”
田园园将笔挂在笔架上,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笑道:“你真是低估我了,信纸太小不够我发挥的。”
孟季从背后抱住她,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脖颈里散发的暖香,哑声道:“是高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