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讲。
下了学,这些学子三三两两的走远,翎遥却没走。
年轻的祭酒拿着书册坐在了翎遥对面。
“小殿下,今日我讲得可还好?”
翎遥撑着下巴看他,“特别好,就是没几个人听而已。”
祭酒拿书敲她的头,“你说话就不能好听些,小小年纪嘴那么毒。”
“我从出生会说话以后嘴就一直这么毒,父皇都没有意见,你就算有意见也得憋着。”
“好歹我也算你师兄,你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
祭酒名叫卫青云,是大夏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十七岁高中,然后就被翎遥薅到了国子监当了国子监祭酒。
按说他这个年纪正是步入朝堂报效的大好年纪,来国子监教书属实是委屈他的,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翎遥让他来,他乖乖的就来了。
如今已经两年了。
“胡来只是当街救了你一命,又没答应收你当弟子,你算哪门子师兄。”
翎遥对他的底细十分了解,全托了胡来的福。
“秦王殿下不也是被师父救下才收作弟子的吗?只是我没有求仙问道的天赋,俗家弟子也是弟子。你不认,我是认的。”
说起来他和胡来倒真像是师徒,自说自话不要脸的本事如出一辙。
“行了,别在这瞎扯了,你觉得今年的科举,这帮人里有几个人有把握?”
翎遥是为了人才过来的,三年一次科举,还有内阁举荐,为的都是尽快淘换朝堂老臣,不怕人多无岗,就怕人少。
“今年的所有学子里,粗略估计,至少三十五人能上榜。”
卫青云说着,将一本册子交给了翎遥,那里面都是他跟国子监这些先生们分析出来的能为翎遥所用之人的名单。
国子监里也不全是翎遥能用的人,哪怕是卫青云也只能小心谨慎。
翎遥收了册子对他道了声谢。
“师妹不必如此客气。”
翎遥黑着脸走了。
她并不喜欢除了翎望之外的哥哥叫她妹妹。
她这样黑着脸走,反倒是坐实了她跟卫青云不和的传闻。
卫青云袖手而立,看着她步履飞快的离去,心里默数了五个数,果然见翎遥摔了一下。
她这动不动就摔一下的毛病并没有随着年纪的增大而有所减缓。
卫青云有点担心。
难不成这毛病真要等她十六岁时才能好?
那还得十年呢。
这刚六年,明德帝的后宫就添了三个儿子了。
就这频率,再等个十年,先不说明德帝还能不能生,万一真的又给她添了几个碍眼的兄弟,她的胜算就未必能这么大了。
哪怕她已经是嫡出,可世人对女子的刁难和苛责,远比她想的要严重的多。
卫青云一路从最底层爬上到了如今的位置,他太清楚这个世界对女子的不公平了。
她再能杀人,也杀不尽天下人。
杀不尽天下人的心。
后宫如今是云意弦为后,她御下极严,后妃们畏惧,但她从不拦着后妃们生子,也不故意加害她们性命,其实算是个良性循环。
但怕就怕再有个像贤妃那样的。
贤妃在得知太子和太子妃失踪后就疯了。
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疯,而是要拉着家族一起去死的疯。
她把所有的赌注都赌在了她孙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