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跟我一起走罢！”

“娘亲走不了了，娘亲这就要回去了！”

说罢，柳亭湘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白露感觉温暖的怀抱渐渐冰凉，不，是渐渐消失。

“娘亲……”惊恐的抬起头，收拢双臂，怀中却哪还有人。

“娘亲，不要丢下小露……娘亲……娘亲……”

“小露、小露……”听见白露的喊叫，万心坐在床头握着白露的手紧了紧。床上的人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眉目已经慢慢长开，有了些许艳丽之色，真的越来越像她的母亲。只是，应着几天的高烧昏睡，整个脸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泛白已经起皮，随着一声声喊叫，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看着让人心疼。

白露微微睁开眼，映入眼的是万心满脸的担忧。呵，原来不过是一场梦。

“万姑姑，我梦见我娘了！”

白露的声音沙哑，说话的时候喉头像刀割一样，浑身酸软，想要坐起来，撑着半个身子又无力的躺了下去。万心连忙将她半拥在怀里，亲拍后背，端起床头早已准备的茶水，放在白露的唇边，白露低头就着万心的手浅抿一口，还是温热的。

“傻孩子！”

三天前自己陪着白露在花园里散步，突然被王妃派人叫去暖云阁问话，谁知走到半路，就听到花园里传来尖叫声，两位小姐落水了。白露自小怕水，这又是寒冬腊月，顾不上其他，慌忙向花园跑去。等到了时候，人已经被打捞起来，谦王爷抱着大小姐白宜凤恶狠狠的瞪着白露，嘴里怒吼道：“你这个讨债鬼，怎的不去死。”

万心推开挡在前面的下人，白露已经昏死在脚边，满脸的绝望，手里还紧紧拽着半块玉佩，那是她娘留给她的唯一遗物。那个荷塘结着薄薄的一层冰，当初她娘也是在这个时节，死在这个荷塘里。万心蹲在地上，将白露紧紧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冷冷的盯着抱着白宜凤往外走的白子谦。

“王爷，小露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抱着一个女儿，喊另一个女儿去死。

“亲骨肉？本王没有这样的歹毒的女儿，和那个贱人一样歹毒。”白子谦停了脚步，回头不削的哼道。“怎么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请太医为大小姐诊治。”

“二小姐她……”

“二小姐，本王再也没有二小姐，就让她自生自灭……”

脚步声急促的走远，后面的话再也听不到，万心无助的跌坐在地上。“小露……”这个人怎么这么无情。

白子谦果然狠心的没有让太医过来看过白露，留湘居陷入死寂，连个打扫的下人也没有，白露整整高烧昏睡了三天。期间，万心自己请了城里的许大夫来瞧了瞧，大夫说是跌入荷塘受了惊吓又气急攻心，才会昏睡，留了几贴药，说是三天后就能醒过来。

“万姑姑，我们走吧！梦里娘亲已经同意我离开这个冰窟窿，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我们走的远远的。”怀里的小人儿一字一句的说着，听不出喜乐哀愁，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好，我们走，走的远远的。”万心心疼的拍着白露的后背，似是安慰，又似自言自语。

“小露以后再也没有家了。万姑姑，你就是小露唯一的亲人了……”白露昏昏沉沉的说着，自那时那人怒吼着让自己去死，他也便在那一刻在自己心里死了。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暗淡的眼神，万心觉得心里像注了铅一样沉重。毕竟年纪还小，不能更好掩饰自己的情绪，嘴上说的如此不在意，心里一定很痛吧！双手将她拥的更紧。

“等你好了，我们就走。”

走吧，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再也不用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