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十鞭子,不就是苦差事吗?可别去麻烦梅妃娘娘,如今她爹爹严尚书打算告老还乡了,她又病着,可别再让她烦心了。放心吧,我能捱。”
方妈还打算劝着,可刘喜宝一出来,这境况就不大一样了。这人尖瘦的模样,像是见了食物的耗子,听到领罚两字,根本不顾太子妃身份什么的,只管安排着上刑具。
“娘娘,待会记得选站着受刑。站着,那些奴才们不好使力,少受点罪。”
康玉翡搓着手心里的疤,有些恍惚忘了点头。她从小到大,吃过苦,受过罪,但还是有些害怕。直到被绑上柱子,那一鞭子上了身,一阵疼痛从后背狠狠袭来,简直让她头皮发麻,她奋力咬住牙,才没叫出声。痛,她惯能忍。
她定了定神,咬紧牙关硬撑着。
还没缓过劲,又是一鞭子,这一次似乎疼进了骨头里,第三鞭,她感觉后背已经裂开了,她没办法直起身子,趴在柱子上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嵌进木头柱子里,从指缝里微微渗出血来,第四鞭,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她从未受过这样的罪,从未感受过疼到绝望是什么样的滋味……
再往后,她便没有知觉了。
康玉翡是被人抬出慎刑司的,出了门,灯笼的烛火照在她脸上,她悠悠醒转过来,看着旁边那人的侧脸,是太子的侧脸,她最不想看到的脸。她努力侧过身子去。
“娘娘醒了?太子殿下心疼娘娘,差人来带娘娘回去。”
这声音是沈默的,可这侧脸看着和太子太像了,只有他微微转过来,露出伤疤才可将身份辨认开。
康玉翡也没这力气想这些,重又昏睡了过去。
再等她醒来,已是在自己的床上。外面一片漆黑,床边也只有一两人候着,看见她醒了,便有一人出去报了信。
“什么时辰了。”
“刚过子时,娘娘,您身子可不能随意挪动,得好好养些日子呢。”
康玉翡虽疲乏的很,但这说话的小宫女身影不大常见,她还是努力支起身子看了一眼,“你,北鸢?”
“是,娘娘,殿下心疼娘娘这边没人手伺候,特意让奴婢过来的。”
原先躺着不动还好,一动弹,后背又疼的让人受不了。康玉翡咬着牙,摆摆手,不想再说下去。
方妈进了屋来,把北鸢安排出去熬药了。她把门也关好,立在床边,轻轻与康玉翡说话,“娘娘,太子殿下收到信,待会应该会过来的,您见吗?”
“我都快死了,有什么好见的,不见。”
“那还有一人,四殿下的那位戴嬷嬷,您见吗?”
康玉翡支起身子,方妈递过来一个枕头压在下面,她才能勉强趴着舒服些。
“让她等太子殿下上了朝,再来一趟,眼下,我得睡一觉。”
“是得赶紧睡。这刚上了药,药效压着疼,您还好睡一些,待会,可就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