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绵岩市某栋烂尾楼里,一通电话被顺利接起。
祁相峰靠着身后的墙壁,窗外的月光拉长着他的身影,而他半个身子都还隐没在阴影里,心里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声音。
“你现在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我都没说了这件事不是你们能处理的了,你还多管闲事干吗?”秦昭荷语气里全是质问和不满,她已经努力尝试着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一想到祁相峰还追着这件事的线索不放,她就忍不住想狠狠地骂对方几句,从而将他彻底骂醒。
祁相峰眼睫微垂,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视着漂浮在月光中的灰尘,沉默两秒并重新在心里组织了一遍措辞后,才叹口气对着电话那头尚在生气的人道,“我没有要妨碍你的意思,也不是想添乱。只是,不想再重蹈师傅的悲剧,连尸体都无法寻回。”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一滞,似是被他的话勾起了什么悲伤的回忆,但静默了几秒后,还是带着强硬态度地道,“如果你只是出于对我的担心才继续追着这件事不放的,那大可不必,圈子里的人早就有了相应的觉悟了,不仅是你师傅,我也一样。”
祁相峰持手机的手微微一颤,头往阴影处偏去,视线却透过没安窗玻璃的窗框往外望去,语气执拗道,“可我并不是圈子里的人,我没有那份觉悟,也没有能面对再失去你……失去师傅唯一剩下的亲人的勇气。”
“……”秦昭荷倒是没料到他会如此回复,一时语塞,想说些更绝情的话来阻止对方“逾矩”的行动,可又忍不下心。
“我不会过多调查这件事的,以我的人脉和能力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只是,如果你们哪天要去往某处执行某样任务时,可以请你,您,告诉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您吗?”祁相峰终究还是先一步做出了让步,他将投向远处的视线收回,有些疲倦地轻轻合上眼皮道。
“我办不到。”对方的回复还是那样冰冷,仿佛要将他的心脏透穿,“如果提前泄露行踪,说不定会影响到计划的进行,所以我不会告知你任何和这件事有关的信息的。”
对方公事公办的态度就跟他那固执的师傅一样,祁相峰忍不住发出一声苦涩的笑意,又连忙掩饰心里的失落道,“是吗?那下次我请您喝杯茶吧,就当是为我的冲动赔礼道歉了。”
秦昭荷想了想,倒是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回道,“那等这件事过去,就久违地聚一场吧,只是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要是放在以前,还要加上祁相峰师傅的。他们三个只要一有空就会一聚,不过自从祁相峰的师傅死后,秦昭荷和祁相峰也没有再怎么聚过了,就像是三人中少了那个活跃气氛的人,剩下两个就只会觉得尴尬了。
“我会期待的。”祁相峰道,心情倒是没那么压抑了,并等着对方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收回兜里,他闭闭眼定了定神,接着就继续进行刚才未完成之事去了。
这里是烂尾楼三楼的某个房间,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墙壁下堆砌着的一些空酒瓶,连一扇门都没有。
祁相峰在正对着门的那面墙前蹲下,仔细查看着墙壁上残留的痕迹。他也出入过不少凶杀现场了,对于某些特定的血液痕迹也已经有了熟练的判断,而如今被他手中灯光所照亮的区域,明显就有鲜血迸溅上去的痕迹。
作案的人走得十分匆忙,甚至都来不及清理干净,所以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他又将视线移向了脚边的几个空酒瓶,其中一个酒瓶上有被人再次动过的痕迹,凑上去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上成功留下了几道明显的指纹。
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些指纹属于谁,祁相峰便摸出兜里的透明胶,将那几道指纹给粘了上去,并好好收进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