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于男人尊严,他不愿向她开口,更何况如今二人闹的正凶。
他一时愁眉不展。
身为男儿,堂堂国公府世子,本该一心扑在朝廷上,建功立业,可他却被内宅琐碎与财帛困住。
传出去,简直丢人现眼。
“国公府,该有一位当家做主的夫人了。”
他第一次知晓,原来发妻是这般重要的存在。
“要不,属下再去求求卫小姐 ?”江护手中还捧着锦盒,小心翼翼的问。
只是他也觉得不太妥,毕竟她与世子爷是那种关系。
自己掏银子替心爱的男人娶妻,怎么都有些二百五。
也显的世子爷太……
心中转了个圈,江护抿紧嘴,生怕露了心中想法。
温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微微点了头,声音尤为低沉。
“你再去一趟吧。”
“莫要提及别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江护顿了顿,随即应承下来。
书房中只余了温安一人。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清隽的面容夹着淡淡阴鸷。
被他表面的平静与温和掩盖住。
“咚咚咚…”
“世子爷。”
书房门再次被敲响,温安火气倏然升了起来,压抑不住的吼道。
“又干什么 ?”
门外的人显然被吓到,声音都哆嗦了。
“世…世子爷,出事…出事了 !”
……
温安沉着脸走过去拉开了门,冷冷的看着前来禀报的小丫鬟。
小丫鬟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摔跪在了地上。
吓的她浑身都发起了抖。
“世子…世子爷,是国公爷让奴婢来寻您的。”
“大理寺卿家的余夫人来了府上,就在前厅候着,国公爷…国公爷让您立即过去一趟。”
听到余夫人来了,温安眉心拧了起来,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换了身华服,往前厅而去。
甫一踏进院子,便听里面传来激烈争执声。
“余夫人,这事指定有误会,你先别着急,等……”
“误会什么误会 !”
温国公话未落,便被余夫人厉声截断。
“人证我都抓获了,国公爷还想狡辩。”
余夫人拢了拢因激动垂落的发丝,突然哭了起来。
“国公爷,不带你们这样办事的,忒不厚道。”
她一哭,温国公立即青着脸闭上了嘴。
毕竟他是一个大男人,余夫人一个女人,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是他欺负了她。
“余夫人,不若你回府请了余大人过来一趟,本国公与他坐下来好好聊聊。”
那怎么行?
余夫人眼圈更红了。
温国公位高权重,她夫君尚要小心,避其锋芒,怎能面对面与他交恶。
否则被穿了小鞋,有苦都言不出。
她是故意一个人来的。
反正她一个女人,赖不过就舍了颜面撒泼,温国公府连个主母都没有,剩几个大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想善了,就得给她一个说法。
事后寻晦气 ?
那不能够,她大摇大摆的来,京城官宦可都知晓,若他们做了,苦心经营的名声就没了。
“国公爷,你家瞧不上那乡下丫头,不娶就是了,万不该又当又立的。”
“你们得了有情有义的名声,却甩了锅给我余府,哪有你们这样做事的 ?”
余夫人绝口不提夫君,只一味与温国公评着理。
温国公被聒噪的耳朵疼,可又不能拿她一个女人怎么办。
果然,他不娶正妻是对的,女人,就不是个能沟通的物种。
“安儿~”
瞧见温安,他犹如看见救星,忙招呼他过去。
“父亲,余夫人。”
温安向二人打了个招呼。
余夫人冷哼一声,坐回了位置上。
温国公冲温安使个眼色,眸中满是厌烦。
他在朝廷上与那些老家伙争辩的面红耳赤时,都没这般难挨。
温安在外面已经听见了余夫人的来意。
他眸中噙着冷意,面上却很是平静。
他明明再三嘱咐了江护的,怎会不过两日就露了馅,不应该啊。
什么时候余府的人办事,比他国公府还厉害了。
“世子,这事,您给我一个答复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夫人端坐着,横眉冷对。
温安朝角落里,被捆住,鼻青脸肿的男人看了一眼,确是江护手下办事的人。
人赃俱获,狡辩无意义。
“余夫人想要什么交代 ?”
温安平静的坐了下来,口吻没甚波澜。
不想,余夫人却又发了火,尖锐的声音刺的父子二人直皱眉,温国公更是挤着眼,直接偏过头去。
“什么叫我要什么交代 ?”
“温世子,国公爷,这事可是你们不地道在先啊。”
“你们不要那泥腿子,却转手将脏水泼到了我儿头上,我儿也是要娶亲的。”
“这下满京城都传遍了,我儿还如何说书香门第的姑娘 ?”
余夫人心里一百个冷斥,直骂不要脸。
又想当裱子,又想立牌坊,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一家子这么无耻。
温国公与温安则黑了脸。
余夫人这话,仿佛娶不到书香门第的姑娘都是他们害的,也不睁大眼睛瞧瞧自己儿子什么德行。
都相看两年了,也没见哪家正儿八经的姑娘愿意嫁。
余夫人是后宅老手,料理那些小妾,什么手段没见过,自是看懂了这父子二人的未尽之意。
顿时气的她直喘粗气。
她最恨的,就是唯一的儿子不争气。
“国公爷,您倒是给句话啊,这事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让我儿子替你们背锅吧 ?”
“要我说,干脆实话实说好了 …”
“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在意门第,有情有义……”
“国公府也别要这好名声了,都摊开来说,还了我儿的清白。”
费劲吧啦一大堆,不就是又想要名声,又不想娶人家吗。
那宋家女也是可怜,好心却救了一家的中山狼。
温国公自然不愿意。
世人不一定记全你十桩善事,但一定能记住你这一桩丑事。
指不定连先前的善事都会被人拿出来猜疑议论,最后落了虚伪之名。
那他的苦心经营就全毁了。
温安自是也清楚。
只恨最近倒霉,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除却这个,余夫人可还有其他要求,尽管提。”
被人扼住了喉咙,只能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