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指了指鲨鱼,摇了摇头,“那海兽背上没有这个鳍。”
“嗯,那就是搁浅了。”弟頔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要死了,可能是被追杀不小心搁浅的,等会儿我们去看看。”
两公里的路程对于他们来说,跑几分钟就到了,一只十多米的巨鲸在沙滩上挣扎着。
弟頔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鲸。头有点像座头鲸,但身子又有点像抹香鲸的身子,青灰色的背部又有点像蓝鲸,简直就是个组合生物。
那大家伙只是轻微搁浅,海浪袭来还是能够拍打在它身上的,所以差不多这二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它暂时还活着。
可惜他们没有可以把它推回海里的巨型工具。
“你们快看海里。”兰眼尖,看见了远处海面上有更大的鲸头露出水面,在近岸的海边徘徊着,迟迟不肯离开。
艾当即飞过去查看,没两分钟就回来了。
“海里那只比这只更庞大,几乎大了两三倍不止。”艾根据陆地兽人习性猜测道:“这两个看起来像是母子。不过,那母鲸如今自顾不暇,正在跟十几个体型比小鲸更小的另一种鱼对峙。”
听艾这么说,弟頔大约能猜到这小家伙是怎么搁浅的了。
极有可能小鲸是跟着母鲸迁徙的,但是被其他猎食者围攻了,母鲸若单独一个,凭借庞大的体型或许猎食者不该招惹,但有个小的需要护着,母鲸自然没办法全力施为。
原本弟頔是不想管这事的,毕竟搁浅的如果是小体型生物,他们随手帮也就帮了,可是这是个鲸啊。
即便小家伙还是个崽鲸,也不是他们能撼动的。
但弟頔内心原本的善还是让他犹豫了那么一下,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犹豫,让狼看出来弟頔的真实想法,当即环视了一周,带着一部分人去到远处丛林里伐树。
他们煮盐都没有伐木,这会为了救海兽,又开始砍伐木头了。
两根二十多米长,两米多宽的大树被他们齐力拖到了岸边。
由狼指挥,象族人做主力,其他兽人做助手,用大树做杠杆,一些高的石头充当支点,一百兽人就这么每人抱着个百十来斤的石块,一个一个站在杠杆的另一端,一点一点的把这大家伙往海里挪。
弟頔在旁边看着,心中为狼的敏感和无条件支持自己的行为而感慨,能有这样的伴侣,他觉得他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全世界。
原本小家伙就没有离水太远,等挪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海浪扑来,小鲸崽自己就蛄蛹入了海中。
也是这个海浪,把离海最近的风给卷入了海中。
海浪打上来的时候,其他人的石头还没有放下,因此只是一个趔趄,随后紧紧抱着石头,才没有被卷走。
风的这块石头苔藓比较多,手一滑没拿稳,人就这么被海浪带走了。
弟頔见状,连忙让艾飞过去给他身上套绳索。
奈何海浪退的快,眨眼风就消失在了海浪中。
一众兽人脱离海浪范围之后,立刻把木头朝着海里推,试图给风增加哪怕一点点自救的可能。
这时,艾已经在一阵退潮中找到了风,并将绳圈甩在了风的身上,自己则死死的扯着绳子的另一头。
好在艾是个红纹兽人,勉强还能拖住风不让他沉海。
岸边,其他兽人们把大树推入海中后,立刻就远离了海边。只有象兽人们凭借庞大的体型和吨位,并肩缓慢朝艾和风的方向靠近,但很显然在大海的力量面前,象兽人都显得渺小了。
所有人都无助且无奈的看着艾和风。
艾如今是风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艾努力把风往岸上拽,可是浪潮把他们两个都带的越来越远。
再这么下去,不仅风保不住,艾也可能搭进去。
正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时,突然,转机来了。
一波一波的海浪有规律的朝着岸上冲来,连带着风也被冲上了岸。
当海浪退去时,狼当先跑了过去,迅速把已经没有体力的风抱起来,拖回了安全地带。
风在海里时,着实喝了不少水。
艾也强撑着飞到了安全地带,趴在沙滩上喘息着,恢复体力。
弟頔连忙给风做急救,拿出了他之前提炼出来的,原本用来防身的,一种恶臭到足以让狼都恶心呕吐的植物汁液。
“呕~~”风成功的把肚子里的水都吐了出来。
“哕~”周围人都被熏的够呛,就连弟頔都差点吐了,连忙把瓶子堵上。
即便如此,周围还是隐隐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众人赶紧挪了地方。
远处传来了鲸悠长的叫声,似乎是在感谢和告别。
艾缓过神来后才说道:“救我们的那浪,是母海兽用尾巴制造的。”
听到这儿,弟頔心里总算有了点点安慰。
刚才,风在海浪里,都差点看不见了,弟頔心里别提有多紧张了。
如果此次因为自己的烂好心让风折在了这里,他都不知道回去以后该怎么跟木交代。
虽然最终,他们救的海兽又救了风,但到底给了弟頔一个警醒。
以后做事,一定一定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或者做事之前,务必做好防护。
众人回到营地没多久,一队象兽人从部落赶来了海边。
这队人有一半没有在海边停留,直接背起这些天大家提炼好的盐返回部落。
森林里的路还在修建当中,部分路段暂时只能由兽人驮运,不能走车。
剩下的人则根据狼的指示,开始在丛林边的高地背风处修建房屋,作为以后炼盐队的固定住所。
房屋的选址在靠近森林边的岩山山坳里,四合院规制,以石头为主,木头为辅。
内设灶台,火炕,存盐室以及晒鱼棚。
傍晚,海边下起了小雨。
狼和弟頔窝在小帐篷里无所事事。
弟頔看着帐篷外的小雨,听着远处隐隐约约的海浪发呆。
狼深知弟頔的性格,于是将弟頔抱坐在他的怀中,吻了吻弟頔的额头,道:“风的事情,不能怨你。白天是我做的决定,我作为族长,没有思虑周全,你罚我吧。”
弟頔忍不住笑了笑,在狼脸上回吻了一下,道:“你明明是看我的眼色做的决定。怎么就怨自己了?这次我们救了那鲸,那鲸又救了风,虽然平白让风糟了一场罪,但好在有惊无险,回去给风记一些功绩,作为补偿吧。”
“那也是我的错。”狼坚持道:“如果我能更谨慎些,风也不会遭这一场罪。”
弟頔知道,狼这样,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有心理负担。
狼了解自己,真的比自己更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