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叫了保姆,让她把地上的呕吐物给清理了。她年龄大概在四十多岁,担忧的看了我之后,偷偷的问我记不记得我的家在哪里。
我赶紧回忆起来,可是没有成功,曾经的大部分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从大雨之后的事我也全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小彬,妈妈,妹妹,爸爸和……小彬?小彬是谁?
于是我坐在床下想了三个小时,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楼下突然有了动静,我在窗户跟前偷偷地看,能看到一个女孩在和那个男人吵架,还气愤的推了那个漂亮的女人。大概有十七八岁吧?
我看到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布料,仔细的看去,像是上边写的还有字。蓝色的像衣服,字是黑色的,有点熟悉。
斯……闻?
这是什么?这件蓝色的衣服是人贩子架着我上车时,我身上穿的那件。
那是我的,校服?那「斯闻」……是小彬用记号笔写在我衣服上的,我的名字。
那个男人直接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小彬是谁?
我的头实在是太疼了。大概是因为一直发烧的缘故,越用力想就越痛,记忆似乎越来越差,会不会是那个男人让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药?
我不能再想了,我在抽屉里找了根笔,它很像铅笔,但是很容易断。这里没有纸,我写在了枕头套上,我要把它藏到床板下边,我不能再失去什么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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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29日?
我又一次被迫喝下了他给我的药,今天已经吐了四五次了,我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的头好晕。即使他不把我绑在椅子上我也不会挣扎了,已经没有力气了,逐渐绝望在日复一日的实验里。
我真的很想死,他们把我关押在这里,虽然有足够的食物供给和物资支撑,可我只是一只用来实验的动物,想找到家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孙蓓在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恐吓我,虽然被她爹教育了一顿,但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为什么我还在生不如死的活着?难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恶事,要用我这一世的痛苦来偿还吗。昨晚喝了安眠药,我记得它应该不能和孙源升给我调配的药物一起服用,因为我想死,死了什么都没了,我已经没有该争取的东西了。
可惜我没死透,我被送进了医院,他们给我洗了胃,让我这几天最好吃流食,稀粥之类的……没记住,管他呢,这条命已经无所谓了。
我是不幸的,我实在想不起来该怎么定义自己的价值了。
保姆阿姨回了趟娘家,这几天只有孙源升和他老婆在家。
特别好笑,她竟然给我喝牛奶。我现在闻见就想哕。
后来她告诉孙源升,奶里放了药,这种药是为了让自闭症的儿童服用,他们很对气味很敏感,这个试剂气味很淡。
别再折磨我了。如果我能杀了他们……既然不能,那就让我去死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2014年3月15日,贰月拾五,星期六,晴
今天孙源升好像很生气,我担心他万一发疯会祸害着我,我一天都没有从屋里出来,除吃饭上厕所之外,都在屋里。
原本他说要托人领着我去办理新的身份证,那个旧的快要过期了。哦,那个身份证不是我的,是孙思文的,而我是斯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知道这位孙思文,他是孙源升的大儿子,可惜最后自杀死了,于是我便被迫做了替身,呵呵。
试验品加替身。
我能听出来楼下的动静,莫蓝馨带着她的外甥又找来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记者,怕不是孙源升摊上什么事了吧?这可千万别牵连到我,真是够烦的。
刚查了下电脑,今天是消费者权益日,不过以前国/家都没怎么重视,这会儿怎么严格起来了?有很多网页都显示说孙氏药业有猫腻,我刚想点进去,却显示网页打不开,真无语,一定是孙源升找人把热度给压下去了。
以后大/学找专业,我想向计算机专业发展,毕竟都是跟电子有关的,也一定能在网络上找到他的把柄吧。
孙蓓又不在家,估计又和她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孙源升已经不再让我尝试口服药物了,他说我到了一定的年龄段,要按时挂吊针和皮试,距离上一次皮试,胳膊肿了五天,不过很快就下去了,还可以接受。
他可能已经不再对我有疑心了,若不是之前记下了日记,或许我就彻底记不清童年的事情了,虽然模糊的片段寥寥无几,但是用力去想还是能记起来的。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等我有足够的行动力了,我就制造时机逃离这里。
2019年11月30日,星期六
孙蓓吸毒打死人的事终于被法/院告受理了,所幸孙源升没发现是出于我手,他虽然嘴上说着恶心这个女儿,但还是调动了各方势力尽力去保释她。他和朋友说他心中有愧。真可笑。这狗东西根本就没有心,谈何愧疚?
孙源升如此兴师动众,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誉不被玷污,真让人感动。
下半年快要结束了,这些年国/家查得很严,如果这样声势浩荡,指不定孙源升的把柄又会被揪住了。
外地有人发来了邮件,说是要请心理医师来辅助治疗,这价格可不低,又是哪家可怜人上了当。亏得黑进了孙源升的账户端,他上了五六层锁,费了我不少功夫,不过也不能多停留,以免暴露。
本来是想查找他的把柄,可是这些信件阅读后都被销毁了,心思缜密的老头子。
这个时机正好,如果我能把握好这几天时间,假装是孙源升和这张外地账单签合同。如果到时候被发现,阻止我行动,那合同就会违约,孙氏药业照样会陷入纠纷。况且他为了孙蓓到处找关系,大概没时间过多监视我。
不管怎样,这段时间都是对我有利的,是时候该去做我一直想做的那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