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的大海蔚蓝辽阔。
无风,一片浮云在天边许久不动。
海浪中两个英姿潇洒的人驾船翩翩而来,宛若天上仙人临世,出现在海天一线处。
前方,厮杀声震天,血风腥雨让这处海域触目惊心。
直到那条小船靠近些,大船上的人这才精神大振,手中的兵器更加用力刺向敌人。
这小船上的人,看身形打扮,正是司小丰的门人。
此时得了两个武功不错的帮手,如何不喜?
程诺和郑乾赶至南海,顺着白啸隐留下的讯号,找了一艘小船寻了过来。
他们早看清此时情形紧急,这些江湖人士武功虽高,正面与水中怪人相斗时占了上风,但毕竟是水战,不如陆地,被这些怪人围着,轮着攻击,就如案上鱼肉,顽自挣扎罢了。
两人足尖一点,微一运动,身子已蹿上丈余,脚踏在船尾附近的两个渔人头顶后,轻飘飘落在了大船之上。
他们还穿着之前的衣物,脸上却是戴着面具,白啸隐在山庄时未见到二人,打斗间隙朝他们看了一眼。
只听白逸天惊喜喊道:“多谢两位少侠前来相助!”
程诺轻点头算是回应。
这个白逸天骗的静月好苦,若不是他当初救过静月一命,而她又答应司小丰来助白庄主,她断不会与他有何瓜葛。
郑乾环视一周,凝神思索。
众人都已疲惫,好些个还挂了彩,眼看海中的怪人愈加生猛,大船就要失守。
郑乾大喝一声,“布阵!“
这一声清喝气贯丹田,随风而至,霎时间似乎将厮杀声齐齐淹没。
他身形魁梧,面容冷酷,语气霸道威严,领兵打仗时的威视展露无遗,乱了阵脚的众人不由得等着他的号令。
白啸隐刚斩杀了一头怪鱼,从水中又跃起两个渔人,朝他射来数十枚闪光暗器,他拔出长剑,左手袖袍去拢那些暗器。
哪知,一个长叉从上而下刺向他的头,没等他分神去击,拿叉的渔人早已跃入大海之中。
他这等武林大师方手忙脚乱,更何况其他人?
须知,武功对决与战场打仗绝不相同,这些渔人看似攻击的毫无章法,实则是极精妙的布阵。
“所有人向船中靠拢!”郑乾指挥道:“船头之人向左侧,船尾之人居右,中间蛇形而立!“
他出身武将名门,从识字起便饱读兵书,又跟随父亲多次征战沙场,即便做了强盗,亦是勤兵操练,不凭骁勇行事,善排兵布阵。
此番大船犹如笼中困兽,若不早早破之,定会被这些海上怪人拖死。
而这个阵法,正是兵书中有名的“率然”,敌军击首则尾至,击尾则首至,击其中身则首尾俱至,首尾呼应,连成一体,能攻善守,实乃“同舟共济”最上策的退兵之计。
若换个处境,让这些各大高手齐心协力,实属不易,且众人一心要打败这些怪人,互相照应,团结一致,更是极大地发挥此阵法的作用。
果然,此阵一出,那些行踪飘忽的渔人顿时没有了攻击力,乱了阵脚。
不论他们如何上前,总是被一击而中,当下渔人、怪鱼死伤无数,四散开来,再不敢上前。
前方无人岛上的笛声,不知何时,也销声匿迹了。
那些渔人随即游进大海,海面恢复了平静,只有海面上的尸首飘飘荡荡,无声倾诉着适才战事的惨状。
船上的人也好不到哪去,身上、脸上污迹斑斑。
但神情却是欢喜至极,长松一口气,纷纷用佩服的目光瞧着郑乾。
白啸隐走过来,双手抱拳,道:“这位英雄便是韩少侠罢?今日我等众人脱险全仗少侠当机立断,吾等重感恩德,他日必当重重相谢!“
风翼堂堂主是位高高壮壮的中年男人,面相憨直,他朝海中啐了一口,道:“狗娘养的,若是地面上,老子非杀得他们屁滚尿流!“
又走到郑乾身边,想要凑近乎拍他的肩膀,抬眼与郑乾的目光相对,发现这男子的眼神像刀剑一样锋利,气质沉稳,竟让他微微感到些许压迫感,那只伸出去的手不觉又缩了下去。
“韩兄弟是领过兵么?”碧波娘子也走近,娇媚的脸上挂着一层笑,双目柔和地落在郑乾身上。
刚才她听她一声清啸,已知他内力深厚。
在白隐山庄时就见他容貌英俊,气度不凡,已是心生好感。
适才他指挥众人布阵时居高临下,霸气侧漏,立时间解了困境,心中不禁激荡,为之吸引。
不料,她这句随口之言,让白啸隐和郑乾皆是身形一怔。
白啸隐重新上下打量起这位自称是“韩凡”的人,仿佛与他见过的一人相仿,可又觉不可能,就等着“韩凡”的回应。
“不曾!”郑乾断然道,想了想,又道:“略读过几本兵书而已。“
碧波娘子本无意听他的回答,不管他说什么,都只是想与他说句话而已。
程诺站在船边,望着众星捧月般的郑老大,他站在一众人当众犹如鹤立鸡群般,通身透着儒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