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由分说拿着一个冰糖葫芦往她手里塞。
程诺刚想说“走开!”手心里多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那小贩道:“桃花醉想喝么?”
蓦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接过糖葫芦,丢给那小贩一锭银子,攥着手心里的东西,若无其事地跟上了爹娘的步伐。
趁着爹娘正在采购,她偷偷展开手心里的锦帕。
“东出十里,吴秀峰下。”
未曾留名,未曾提是何事,但她就是知道,是他来了。
天边的云,由红变粉,愈加变灰,那夜色一点点渗将下来,河中的船舶中亮起了灯,星星点点,如天边的星。
程诺谎称吃坏了肚子,想早些歇息,不想再跟父母去夜游河景。
程超英见在此地,她也去不了哪里,便吩咐丫鬟们好生伺候着。
程诺一回屋,便吹熄了灯,待守在外面的丫鬟们放松些,她才从窗子里跳出去,直奔十里外吴秀峰下。
那清月如盘,照亮了远处的山。
山谷下,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背对着她而站,连地上长长的身影都那般生动。
程诺欢笑一声,快步跑过去。
许是听到了响声,那个身影猛得一转身,伸开双臂抱住了她。
两人紧紧的抱了好一会儿,这风,这月,这空气,是这样的温柔醉人。
程诺低声道:“我从不知,思念一个人是这般滋味。”
“我应该早点见你。”郑乾嗓音低哑,突然松开她,脸上挂着爽朗迷人的笑:“诺儿,走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不行,我哪儿也不去,我们就在这好好说说话儿,让我抱着你,便是极好。”她轻声道。
郑乾微微一笑。
“我父母去游船了,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我娘跟我住一间房,见不到我,他们会发疯的。”
郑乾双手抱臂,道:“就在前方山下不远处,你看了定不会后悔。”
程诺被他说动,两人携着手,踩着清辉疾奔而去。
山脚下,一座偌大的宅子矗立在山谷间。
程诺抬头看,一个大大的匾牌上,写着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凡梦庄园”。
她转过头,愕然地望着他。
她自然明白,这是何意!
取两人在白隐山庄时的化名后两字,便是凡梦庄园!
郑乾这段时日,就是在忙此事么?
他也来了江南,寻了这个宅子,准备给她一个惊喜么?
郑乾一下子推开大门,长臂往里一挥,道:“看,诺儿,这便是我许给你的家!这便是我们将来生活的地方!里边,我亲手种下百棵桃树,待到明年花开时节,我再亲手为你酿桃花醉!”
程诺眼眶酸涩,脚步发虚地走进去,想象着日后她与郑乾生活在此处,群山环绕,玉河潺潺,花香四溢……
可她突然垂首,父母尚且不答应他们……
郑乾走过来,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肩膀,“此生,你定能做我郑乾的妻子,谁也无法改变。”
一阵清风吹来,程诺突然惊醒般道:“乾哥哥,我得回去了,你放心,今晚上我会对我娘说明我的决心。”
程诺心情舒畅地回到客栈,远远看到一群人提着灯笼在奔走呼告。
她心中莫名一紧,纵身赶至,却看到白逸天正和一个蒙着面的人斗在一起。
而地上躺着的人,却是她的父亲,程超英!
程超英的胸口中了一剑,早已断了气。
而程母在他身边嚎啕大哭。
“白!逸!天!”她在心中认定是他杀了自己的父亲,脚下一晃,就跃至他面前。
就在这时,白逸天手中的剑已是深深的刺中了那个蒙面之人。
“你为何杀我父亲?”程诺递出招。
白逸天连后退几步,大声道:梁姑娘?你这是做甚?”
“诺儿!你住手!是这位公子救了我,若不是他,娘早已和你爹一样……”程母声音嘶哑,起身阻止程诺。
程诺垂下手,跪在父亲身边,手颤抖地合上了他的双目,痛声问道:“是谁?!”
白逸天走过来,道:“原来是梁姑娘的家人,可程左史姓程,你为何姓梁呢?”
程母脸上还有泪水,但依旧沉声道:“公子认识我家老爷,定是知晓爱女早亡,便收养了一个义女。”
“哦原来如此,梁姑娘,白某路过此地,见这蒙面人正在对程左史行凶,我与程左史在朝堂上见过面,自当挺身而出,只可惜晚了一步,万分抱憾。”白逸天道。
程诺缓缓站起身,走到早已死去的蒙面人身边,一把拉下他的面具,她的眼瞬间睁大。
此人是常英!
她慌忙去看她手中的剑,正是她使的剑!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程诺惊愕地呼出一口气。
程母走过来,看着地上的人,恨恨地说:“她是谁?我和你爹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来杀我们?她对你爹下手时,说过一句话,她说老不死的,尽会棒打鸳鸯,活着有何用?!”
程诺快速抬头,秀眉簇紧,眼底的狂痛让她如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