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的血迹溅在白守的脸颊上，像是被染上颜料的白纸，打碎了一地的寂寞。

他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去的小悠，那个小小的孩子，脸上带着决绝的执拗。

白守觉得自己的眼睑第一次这样沉重，他无法去看站在门边的合辙，也想不出任何一句合适的话来训斥他。

“……守……”

白守的指尖颤抖着滑过小悠的鼻息，“救救他……合辙，救救他！”

“你……”合辙不明白，但是白守看着这个身体里不断涌出血的男孩子瘦削单薄，被怒气懵逼了双眼的合辙此时才注意到他的样子。

“求求你……”

顾瑜看了看合辙，忍不住出言道，“先生，来不及了。”

“送他去医院！”

如果白守尚清醒，他就能看到合辙眼中的失望，难过和其他复杂的情绪，可惜他仍未从说不出感觉到情事中和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枪击事件上摆脱出来。

几个人把小悠抱起来，带出了房间。

“把衣服穿上。”合辙脱下自己的大衣，并不温柔地丢在白守身上。

白守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怒意，也没有说什么，慢慢拿过他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裹得紧紧的，像是在贪恋他的温度。

沉默。

“合辙，如果你后悔了，现在就走吧……”

合辙从西裤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绚丽的灯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守，”他只说了一个字，就发现太难说出口，他叹了口气，“如果我可以后悔，我绝不会允许你把我最爱的人弄丢。”

白守出神了许久，等他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枚戒指已经重新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白守坐在沙发一角，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合辙，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明明弱小，却还要保护别人……”

合辙看看他，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当年，他和妈妈相依为命，没有父亲的庇护，只有隔壁的大叔帮着他们，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人生冷暖，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是什么滋味。

白守看看合辙，“……小悠……”

“守，不要再想了，顾瑜会给他找最好的医生，如果不能让他像以前一样健康地活着，我会供养他……只要，”

“嗯？”白守疑惑地看向他。

合辙眸色深沉，“只要你不嫉妒就好。”

“……我会嫉妒一个孩子……？”

“你不会吗？”

白守红着脸别开了视线，“少贫嘴，小悠还……”

“你是谁？”

他们两个差点忘了，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合辙转向了站在门边的男人。他刚进门时，白守的模样，大概就是这个男人的杰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