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片刻, 庄冬卿顺从地打开了牙关。
舌根发麻的时候,岑砚才放过了他。
庄冬卿被亲得两眼发直。
人原本要上床睡觉,被岑砚强行扭转了过来, 此刻坐在床沿子上, 就占个边儿, 姿势其实没太顺,双脚连鞋都脱了,也不大好去踩地,岑砚一放手, 庄冬卿就有些摇晃起来……然后再度被岑砚揽住。
庄冬卿闭了闭眼。
感觉解释清楚了, 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困意再度成倍地席卷而来。
岑砚的手落在了他额际, 庄冬卿嘀咕,“没发热, 让六福看过的。”
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感觉不厉害, 就回来了。”
“问了柳七你什么时候能好些, 不过其实也不重要,有问题六福肯定还是会去找你的。”
确认过,手挪开了, 岑砚:“嗯。”
说完,抱着庄冬卿往里去了些, 让他在床上坐实了。
“最开始不是要叫柳七的吧?”
岑砚问,庄冬卿也不瞒着。
“开始想说, 一瞧你模样又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才想着不然告诉柳主管算了。”
岑砚:“怎么又没告诉他?”
庄冬卿听着, 觉得这声音和缓很多,不冻人了。
这才慢慢道,“他一向紧张我,说了肯定转头就告诉你了,那不是一样的吗?”
顿了顿,庄冬卿:“我觉得你心情不太好,这种事,没心情不行的吧?”
“哪种事?”
庄冬卿脑子停转一霎。
继而感觉到贴近的胸腔震动,
岑砚在笑。
后知后觉,对方是故意问的,在打趣他,庄冬卿咬了脸侧的手腕一口。
不重,但是态度表达得很到位。
岑砚:“生气了?要再给你咬一口吗?”
“……”
庄冬卿闷声:“……不用了。”
揉了揉眼睛,脑子又成了浆糊:“我困了,想睡。”
片刻的安静过后,岑砚的手又搭上了庄冬卿额头,认真道:“不会又半夜发起热来吧?”
庄冬卿语窒。
恍惚记得在村子的时候,就是半夜难受起来的,要说不会,他还真不能保证。
果然,岑砚立马就提了这个事儿。
“……”
好困好困,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动脑子?
庄冬卿脑子根本转不动,脸都皱了起来。
岑砚缓缓道:“今晚我留下来吧……”
啊?
瞧见庄冬卿眼底的惊讶,岑砚指节在他脸上抚了抚,不动声色道:“床够大,睡得下。”
庄冬卿隐约觉得症结不在这儿。
岑砚继续,“你有什么,也能第一时间照应……”
是这个道理,但是,是这样论的吗?
岑砚垂目,与庄冬卿对视,眸光闪烁,“你不会是想,出了问题再让我大半夜的跑过来吧?”
“折腾我呢?”
啊这。
好有道理哦。
本来就是他需要岑砚的。
若是还要让解药自己大半夜跑来跑去……
但庄冬卿总觉得哪里没对。
停歇片刻,岑砚不动声色又逼近一步,“你觉得呢?”
接触到岑砚的眼神,庄冬卿又动摇了。
“……好,好的吧。”
算了,不想了。
话落,岑砚脸上缓缓露出了个浅笑,“那我去洗漱。”
*
庄冬卿如愿以偿地缩进了被子里,闭眼。
入睡。
睡……睡不着。
猛的睁眼,不对啊!
不能这么算吧?
他床大床小,和岑砚留宿与否有什么关系?!
就哪怕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他们为什么要挤一张床,在一个房间呢?
他们都已经回了王府,东厢客房就在离主屋几步路的地方,收拾出来不能住吗?!
庄冬卿坐了起来。
这下子醒了。
彻底的。
他好像,刚刚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在不该它转的时候,脑子又迟钝地转动了起来。
他答应了岑砚留宿。
一个房间。
一张床。
庄冬卿将被子拉过头顶,
想闷死自己得了。
*
岑砚要留宿,倒是方便。
在知道庄冬卿情况之后,不仅赵爷那边岑砚打过招呼劝,柳七这头,岑砚也提过几句。
东厢的仆佣柳七早就交代好了,六福更是他亲自做的思想工作。
至于岑砚的洗漱用品、换洗衣物之类的,也早早的都在东厢备下了一份。
故而岑砚开口,便是现成的,什么都有。
知道庄冬卿也爱洁,岑砚不仅洗了澡,连头发也拆了一并洗了。
进了宫,宫里熏香味道重,岑砚不喜欢那些馥郁的香气,也不想将其中沾染的病气带到庄冬卿跟前。
知道六福绞干头发快,岑砚的头发也让六福来的。
等水声渐歇,吹了外间的烛火,进得内室,岑砚一怔。
庄冬卿没有如他所想的熟睡过去,反而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直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