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等什么

二人一笔一钩，疾刺过去

那人贴地飞梭，也是间不容发，嗒嗒轻响，已然从二人脚下蹿出，把了袖刀，弹开钩笔刺划

东方心下一动，那把袖刀好生眼熟

二人正是之前来过的一高一矮的胡人，矮胖子提一管点钢判官笔，竹竿抓了一柄磨铁撩萼钩，如影随形，泼泼浪浪，骤雨疾风般罗网撩杀

两人脚步灵动，笔法钩式施展开来，竟是珠联璧合，威力暴涨

东方细看二人身法，浑不似中土武学，如魅如幻，进退趋避之间，实在是无懈可击

那翟浥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突然间漂过红雪，翟浥已然受伤

遽尔故技重施，遁地逃命

二人竟是毫不留情，骈翼飙忽，从东方头顶掠过

也是梦幻泡影之间，一把抓住胖子左脚脚踝，逆风荡了几个圈子，手一松，那胖子登时犹如纸鸢飞上半空，倥侗一声，挂在数十步外一株高大的青扦树藤之间，兀自扑腾摇摆，惊起几只高山苇鳽，振翅峦天

那竹竿也非俗子，见行藏已露，随机应变，上树御风逡巡，长臂抓了同伴，一溜烟翻山越岭遁去

东方从落叶沟中跳了出来，一声呼哨，青烟倏尔奋蹄起身，抖擞褫落身上的落叶，跃出幽堑

只见那翟浥斜靠一株青扦树干上，紧咬牙关，右手虚点左肩中府，叼了一条绡巾，缠在浸血左臂之上，便要起身前来见礼，东方忙上前安抚，说一声，翟兄不必多礼

二人宽坐树下，少顷归复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知道

是因为这一把刀罢

它叫甚么

小錬

你识得革钹麽

我不识得，这把刀倒是识得，翟浥兮兮笑道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你会保护我的，是麽

你要去哪里

我想见平措赤烈

东方见他机敏脱跳，一双眼睛明亮异常，虽是一身褴褛胡服，面色芜秽，倒也落拓有趣，也就慨然应允，说一声，你的坐骑呢

那翟浥食中二指点唇吹哨，转眼间芦苇深处飞出一头灰驴，又青扦树洞中取出鞍鞯披挂整齐，这才随东方洒洒然归来

在杂物架的角落，又一本从来没有打开过的书

叶芝的生命之树

所有的艺术都是诉诸感觉的

如果一个人只是把他思考的本性和黏稠的欲望掺进大作

那么艺术所依附的，勾起我们美感的意象

就纷纷枯萎，或琐屑

浑浊不堪，面目全非

又或捉摸不定，永失真实

这是一个想象的狐狸误入歧途的沼泽，我们迈着疲乏的脚步，来回梦游

放这个世界一条生路，放意象一条生路

呼啸的意象和背井离乡的意象迎面相撞，抱头痛哭

这是一个可以识别的栖息之地，一棵生命之树迎风吐艳

确实有那么一群信徒，不惜把真实的信风，吹进他所看见的世界

在1906年的某一天，叶芝41岁啦，距今112年前的那一天，在一个明媚的午后

三叶草含羞吐蕊

有绿宝石之称的爱尔兰，叶芝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