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天均遥夙醉,神游天上人间,竟然偶遇当年雪泥鸿爪的官僮,阿鶸,不禁意乱神迷,留宿藤屋,待到次晨醒来,睁眼张望,直见外衫已解,仅余褒衣,躺在梦中的紫藤仙居,窗外光影寂寂,蜂鸟蕳吟
忙欲起身,忽感浑身酸软,眩晕莫名,复又卧倒在芳榻罗衾之罛
少时,郷郎儇儇入室扶持,笑道,你还好麽
我,我们是在梦中,厮混喔
一场永不休歇的春梦
你好坏枽
不是我,是这花児
这是
阿穆尔天使,凡种此花毒,惟合欢无解
可是,可是
可是名花有主,奈何
你都知道了嘢
不妨,我陪你去寻他,解释
不用,我自己去罢
你勿晓得路的,我保证,一路驱驰秋毫无犯
歅默,悄然滑落鸳衾之渺
不久二人结伴同行,沿额尔齐斯大峡谷向西进发,二人相守以礼,弥望天厓
额尔齐斯河,发源于阿尔泰山冰川系,从南麓流向西北,在哈巴以西进入哈萨克,注入斋桑泊,仍继续西北向奔流不息,于哈萨克东北进入斡罗斯,乃是帝国唯一自东向西流入北冰洋的逃逸之河,在富蕴郷的可可托海,天然形成一条蜿蜒数百里的大峡谷
一叶扁舟,泛流向西飞攸
但见两岸布列神钟、飞来、橐驼、宝象、巫鹰、小天门等无数奇峰断崖,裸露的花岗岩千姿百态,瑰丽无伦,多逞钟、穹、锥形,好似凝固的巨瀑一般,之影壁,又或遍布蜂窝状凹坑,苍翠的雪杉、偃松、白桦,青杨,勾勒一条粗野、清凉、幽谧的山水走廊
途中不时闪现雪藏在天涯漏阙的一盏盏绿洲牧场,照亮羁旅的迷茫
这一天穿越峡谷,来到诺掖山,乃是柘支的故乡,也是突厥九姓之荼瓦人的原始森林,神主之地
箭,在荼瓦人心中,乃是靈物,故一方部落亦称一箭,一箭之主,俟斤,执掌军政权术
柘支马矟,投扦,天下无敌
杙缆下舩,便望镇上信步而来
可是不知为何,诺掖山东麓一爰的富蕴鋪,竟是牙石空街,鸦雀无声
二人惊骇之余,面面相觑,更望西行
忽然见到一个红袄女童,蹲在一家小店檐下,店铺大门紧闭,惟一侧小门虚掩,小女孩儿袖手怀抱,悠然蛰伏,燕弧略显肥禾,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是寂寞,不是快乐,不是楚楚可怜,好像甚么都不是,就是没心没肺地虚度光阴,可是很漂亮,不可名状的美,漂亮,洒脱,一点点飒哎,虽然圆圆的脸蛋好像有一点邋遢,却不掩天生丽质,十分潇洒
又一耄耋灰獒,瘫倒在地,也是略无聊赖,虚眼望雲,竟对二人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