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葛洪疯狂的呐喊着,此刻他的身体犹如被禁锢般,一动不能动。
“师尊!师姐!师兄!你们快救救米粒儿!”
四周依旧一片安静,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葛洪眼底布满血丝,在其瞳孔深处,一抹金光涌现。
而现实中,葛洪所在房间内的天花板上,其中一道不规则的曲线,好似逐渐有了灵性一般扭动起来。
在葛洪强烈的挣扎下,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可以轻微的扭动了,他四周打量着,却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面如死寂的站在原地,瞳孔里根本没有丝毫情感所言。
“你们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葛洪此刻犹如疯魔了一般。
“啪嗒,啪嗒”安静的大殿内,两道脚步声传来。
葛洪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这…这怎么可能!”他脸上充满着惊愕和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十分不可思议的景象。
“王强,赵勇,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葛洪颤抖着声音问道。
一些埋藏在葛洪记忆深处,不愿再想起的往事逐渐的清晰起来。
“就你会学习?都是村里的孩子,装什么!”少年怒喝道。
紧接着一只脚袭来,直接踢在了幼年葛洪的肚子上,将他踢倒在地。
葛洪鼻青脸肿,将脑袋埋在手肘之间。
“没人要的野孩子!”一脚接着一脚,两个少年的脸上,丝毫不见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纯真和善良,眼神里充满着暴虐。
“呸”一口黏痰啐在了葛洪那充满补丁的外衣上。
两位少年面露愉悦,那是霸凌之后的快感。他们看着地上那满身脚印,犹如死狗一般的葛洪,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始脱裤子。
两股夹杂着腥臊的暖流,冲浇在年幼葛洪的心灵之上,他紧咬嘴唇,愤怒、屈辱、无助的情绪好像要将他吞噬。
伴随着脚步声的离去,葛洪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崩溃的大哭起来。
可哭了片刻,他便强忍着擦干泪水。
葛洪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着泥土和脚印的潮湿布衣,他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颊,想让自己情绪尽量平稳一些,随后离开了这里。
今日秋收,老头子年岁已大,在地里干活太过吃力,所以他要过去帮忙。
夜晚。
村内蚊虫繁多,葛洪与老头子坐在院子中,面前放着几个地瓜。
老头子煽动竹扇,为葛洪驱赶蚊虫,他突然从布衣的口袋里抬出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递给葛洪:
“乖娃,看这是什么。”
“啊!鸡蛋。”葛洪惊喜的看着,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快吃吧!”老头子温柔的注视着葛洪。
葛洪接过鸡蛋,小心翼翼的拨开外壳,生怕蹭下些许的果肉。随后将其掰开,递给了老头子。
“一人一半,感情不会散!”葛洪开心的说着。
老头子开怀大笑….
二人边吃边聊,葛洪大口啃食着地瓜,嘴里不经意的提起:
“老头子,我不想去学堂了,浪费那个时间,还不如多下地干些活,你这身子骨自己可顶不住了。”
“放屁!老头子我体力超群,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
话音未落,葛洪将其打断:
“你看你今天干这些活,就腰痛的直不起来了,要不是我过去帮忙,你还逞强呢!”
葛洪说到这,眼神有些躲避似的,不敢看着老头子的眼神继续说道:
“反正…反正我不想去了…去那学习没什么用!”
老头子听到这,煽动扇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默默的看着葛洪,几次想要开口,却都欲言又止。
沉默片刻,他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容,伸手摸了摸葛洪的头:
“乖娃!你做什么爷爷都支持你。不去….那就不去了。”
一连几天,葛洪没有再去上课,而是与爷爷一同在地里忙碌,休息时刻,便躺在金黄的麦田里,吹着暖风看着朝阳。虽然悠闲,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当爷孙二人趁着夕阳,回到家门,却发现篱笆门前站着一道人影。
那人身穿白色衬衫,细嫩的脸蛋上并没有饱经风霜的痕迹。
“杨老师?”葛洪小声的喊了一句。
杨阳看到了走来的爷孙二人,微笑着挥着手,随后走到了老头子身旁,客气的说道:
“老人家你好,我是葛洪的班主任,我叫杨阳….”
而葛洪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他手中拿着的一袋子鸡蛋,咽了一口口水….
晚饭过后,杨洋离开了。
葛洪像往常一样准备回房睡觉,却突然被老头子叫住。
片刻后,爷孙二人躺在院内躺椅之上,一晃一晃的注视着夜晚的星空。
“娃,听你们老师说,在学堂表现很好,而且还很聪明。”老头子轻声的说道。
“嗯,大概吧。”
老头子扭头看了一眼葛洪:“那你要不要回去上学啊。”
见他没说话,老头子紧接着拍了拍自己薄纸一样的胸膛,爽朗的说;
“其实你不用担心老头子我,就地里那些活,我自己应负的过来,你若实在放心不下,也可以下学后过来帮帮我。”
葛洪依旧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但他更害怕的是回去之后又将面对王强、赵勇二人。
老头子将头转过,看向浩瀚无垠的人星空,他那眸子深邃,里面蕴含着无数岁月沉淀的痕迹。
“娃,当初你说放弃学习,我以为是你学习不行,便没有勉强你,可杨老师过来找我之后,我才明白是我想错了。”
他顿了顿,又缓缓开口道:
“爷爷没什么文化,这辈子就只能与这座大山相依为命,每天就是种粮食,吃粮食,看星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