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睇,你娘又没给你饭吃?”一名年纪不过单十的男孩,此刻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比自己更小的女童。
虽然他有心理准备,但依然还是每次都被这女孩的饭量惊讶到。
那女孩点点头,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但因为嘴里红薯干太多整个腮帮子鼓囊囊的,根本说不清。
“你先吃吧。”男孩无奈的盯了她一会,便转身离去。
“娘,在拿点红薯干出来,盼睇不够吃了。”小男孩跑到一位小麦肤色的中年女子身边喊道。
那女子用略显粗糙的手掌轻捏着男孩的脸颊,用一种心疼的眼神,看向屋内的米粒儿:“赵淑芬又没给她饭吃?”
男孩点点头,并趁机抽走了脸颊,他娘的手掌有很多老茧,搓的自己很不舒服。
“伙房里还有许多,朗朗你去拿给盼睇吧。”中年女子说道。
当那位名叫朗朗的小男孩,将整笊篱的红薯干拿到盼睇面前时,她那本就犹如宝石般的眼睛,此刻瞪的更大了。
“朗朗,谢谢你!”盼睇兴奋的说道。
“没关系,我们是好朋友嘛!”
风卷残云,但年幼的盼睇面对这犹如小山一般的红薯干,终究是败下阵来。
她摸着自己的白肚皮,一副满足的模样。
“盼睇,晚上阿姨给你整白馍馍,吃完再走吧。”那位小麦色皮肤的中年女子,在院内大声喊道。
“白面馍馍!”盼睇手舞足蹈的呼喊起来,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瞬间沮丧了下来。
她走出房门,便看到郎朗在喂食圈养的鸡群,而那女子则在一旁,手握薄扇轻轻扇动,为他驱赶着蚊虫,二人有说有笑。
盼睇露出羡慕的神情,但很快便被隐藏。她走到二人身边,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并说道:“谢谢阿姨的好意,也谢谢郎朗。”
女子轻抚着盼睇的额头:“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晚上多吃几个白面馍馍。”
盼睇很享受那双大手的抚摸,但片刻后,她向后退了一步,终究还是回到了现实
“不了阿姨,家里还有许多柴需要劈,白面馍馍留给郎朗吃吧。”
女子心中五味杂陈,几次想说什么,但看到盼睇那双眼睛,便将话咽了下去。
“那我给你留几个,你下次来再吃。”
“好。”盼睇犹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一声惊呼,传到二人耳边。
“怎么了?”女子迅速转身看向朗朗。
朗朗手指着鸡圈的最深处,若不仔细看,则看不到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几只奄奄一息的鸡。
“娘,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的问道。
女子走入鸡圈深处,仔细的观察了片刻,并在四周翻找着什么,随后拎着那几只奄奄一息的鸡走出。
“鸡啄处有液体流出,附近还有许多绿色的粪便,这是得了鸡瘟了。”女子紧皱眉头,十分心疼的看着鸡圈。
因为她知道,前一阵子,隔壁王老大家里的鸡就是变成这个样子,最后整个圈一只都不剩,全死了。
“哎。”一声叹气传到盼睇耳中。
“阿姨,鸡瘟是什么?”她轻声问道。
中年女子显然心情不佳,在盼睇问了好几遍后,她才有些心不在焉的开口:“鸡瘟就是鸡得了会死的病。”
盼睇听闻,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她随即走上前去,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几只“得病”的鸡。
盼睇伸出略显稚嫩的手臂,轻轻的抚摸着鸡的羽毛。
一抹绿色光芒浮现在肉嘟嘟的小手掌之上。
片刻后,在中年女子惊讶的目光下,那几只奄奄一息的鸡一个个的站了起来,随后生龙活虎的围着盼睇转圈。
“阿姨,我把他们的病治好了!”盼睇眼神里闪着小星星,仿佛是求夸奖一般。
女子呆呆的看着盼睇,一时间语塞了。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开口道:“你怎么做到的。”
“之前,阿爸打回一只受伤的兔子,跟阿姨你这几只鸡的样子很像,于是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摸了几下,就和刚才那样子差不多,然后那兔子就立刻活蹦乱跳的逃了出去。”盼睇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嘱咐道
“阿姨,你可不能跟阿爸他们讲是我吧兔子放跑的,不然他们该打我了!”
这时,朗朗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激动的说道:“盼睇,你太厉害了!”
一番动作,给盼睇吓了一激灵。
她好似突然想起什么,着急忙慌的嘀咕着:“糟了,耽误太久,该回家了。”
说罢,她冲二人挥了挥手,转身向外跑去。
中年女子还想再问些什么,但见盼睇已然离开便没有言语。
她怔怔的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鸡,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傍晚,村子内炊烟袅袅。
院子内,米粒儿用袖口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滴,双手奋力抬起,挥动着一把与自己一般大的巨斧。
“嘿咻!”一声传来。面前的木块被从中劈开。
房内,两位中年夫妻,与一名小男孩坐在圆桌前。
那名中年男子,伸手夹起一块鸡蛋放在了男童碗里,并慈祥的看着他。
门外的劈柴声阵阵,他扭头向窗外喊去:“娃,劈完柴,去吧水烧热些,然后就可以吃饭了。”
“好!”盼睇声音响起。
当忙碌过后,盼睇摸了摸有些瘪掉的肚子。
她走到伙房,灶台之上,摆着一碗已经凉掉的白粥,以及小半盘咸菜。
盼睇蹑手蹑脚的将饭菜端出,冲着门外“嘬嘬”两声。
一条黄色土狗晃头摇尾的从远处跑来,围着盼睇转圈。
“小黄,快吃吧!”她将白粥倒在地上一半,随后看了一眼盛放着咸菜的盘子,将其全部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