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其实蛮看好你的，但就今天看来，你不仅智慧不足，心胸也不怎么宽广，甚至连道德也有些低劣。”华千山老迈的声音不大，但每句话都逐次递进，像是重锤，接连轰击在单晨阳的道心上。

华千山虽然贵为丹医部的执掌长老，但性格亲和，不拿架子，体恤后代，受到起源道宗上下弟子的一致爱戴。以致于器工部的弟子都能上前盖住他的话筒。

但他今天说的这话，着实太过严重，甚至否定了单晨阳的价值。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寒蝉若禁，不敢出声。

“回生丹的炼制丹方中，可曾提及要在七百二十种顺序排列中找出真正正确的一个？没有，那不过是一个言语上的陷阱，是个勾起你们固有思维的文字游戏。”

“但你们没有看破。”

“六味药材没有任何药性的冲突，但在第三味草药进入丹炉之后，无论顺序排列如何，都会炸炉。这几乎是一个明示，只差明着告诉你们，解题的思路不在时机顺序，而在剂量。”

“但你们依旧没有看破。”

“甚至，在四向屏上已经出现了姜茯神把所有药材一股脑放进丹炉之中的画面，即便丹药已经炼成...”

“你们仍然没有找到症结所在。”

单晨阳的脸色随着场中众人的脸色一齐变幻，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还有这么多关键之处，自己没有发现。

但他仍旧不服：“或许她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无奈之下的破罐子破摔呢？”

“那我就要问你了。”华千山的问题接踵而至：“就算是破罐子破摔，你敢吗？你们敢吗？”

“敢去质疑丹道先贤们总结出来的理论吗？敢去打破千百年来形成的‘火候与时机’的思维定式吗？”

“你们不敢，即便是现在，你们依然不敢！”

“甚至还在认为她能炼成，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是因为无可奈何做出的狂悖之举。”

华千山的声音不大，但却振聋发聩，将场中众人轰的心神动摇。

灵芝在一旁听了，哇得一声叫了出来：“师姐，这么短的时间，你能想到这些东西啊？”

茯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也就是大胆推理，小心求证罢了。”

华千山听到这八个字，心中颤动，将茯神收为弟子的念头越发强烈。

大胆推理，小心求证。

这八个字说得多好啊？说得太好了！

只有这样勇于打破陈规的人，才有资格，传承自己的衣钵！

再将视线放回到眼前的一众道宗弟子，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惫懒地挥挥手：“散了散了，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说着，转身出了丹鼎大殿。

余下众人痴痴呆呆，眼里满是茫然。

单晨阳则咬牙握拳，仍是不服。

看台上，陶白白看着茯神，说道：“只怕茯神师姐要在起源道宗声名鹊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