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开腿,无视看热闹的居民们好奇、怜悯的视线,找了个冷清的巷子一屁股坐下。
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信纸,信纸上是芬潦草的字迹:
嘿,拉法叶尔,大设计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们都想不到意外来的这么突然对吧?
你托人告诉我要加班睡在设计院的时候我有点发烧,但是我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但是也还好,正因为如此你才没事儿。
在房间的这几天我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清醒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了你。
我问了问医生,医生说原则上什么东西都不能离开房间,但是一封信的话经过处理倒是可以送到你手上。
说实在的,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我们能成为朋友,毕竟你看着那么那么阴沉。
但是接触后才发现你小子也不坏,就是脸皮有点儿薄而已。
我算是发现了,你根本就不想和外人沟通,你好像在心里构建了一堵封闭的墙,抵触一切外界的事物。
谁叫我好心呢,勉为其难的做你的好朋友吧哈哈哈!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还说什么好,毕竟我也不是啥细腻的性格,能说出上面的话来我就已经头皮发麻、极其羞耻了。
让我们跳过婆婆妈妈的分别,直接说接下来怎么办。
你也知道,我老爸老妈死了之后手里有一大笔钱没处花。
我明白你肯定不会要,所以我买了一处房子,那里是个好地方,唯一的缺点是坐落在布里斯托尔大墓园旁边。
这所房子送给你了,记得去看看,喜欢的话就住下来。
唔……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我想到了!
拉法叶尔·圣齐奥先生,请不要为我悲伤,我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是你登山中的风景,是你航行中的飞鸟。
要记住,人生的路就是翻过一座座山的过程,我的死只是其中一座,当你翻过之后,就会看到新的天地。
你的朋友,芬·莱尔斯。
拉法叶尔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他的泪似乎哭干了。
他摸了摸信封内部,摸到了一张贴着信封的纸张和一把生锈的钥匙。
他摸出纸张展开,是一张地契。
拉法叶尔想笑,于是他笑了。
笑声悠扬,却又很快化作了呜咽。
巡警看着那个离开的有侏儒症的男人,心中有些担心。
他碰了碰菲利普医生:“他没事儿吧,刚刚在那里愣了很久。”
菲利普医生转头,看向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怎么可能没事,那应该是他最好的,甚至唯一的朋友了。”
“我是不是应该去安慰他一下?”
“为什么呢?人的一生就是翻越山峰,每个人都迟早要面对,何必多此一举?”
“菲利普医生……您这是听谁说的?”
菲利普恍惚了一下,想起了那个病魔缠身却强撑着给朋友写信的乐观男人。
“一个真正有在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