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多艰。
湟中的自然条件,自是比不上“穷山恶水”的凉州,沃野羌的羌人,生产方式更是落后。
在李儒的建议下,麹展重新把心思打在了麴家上。
同为麴家人,更是以重利为先的家族,两边的关系势必不能仅仅停留在贸易上,这对加强双边合作的关系,远远是不够的。
可想要在贸易之外的其他方面,达成协议,麴家却迟迟不肯松口。
想来也是,麹展需要的冶铁,锻铠的技术,又岂能是轻易流传的知识?
但今年,当麹展再度提出要求的时候,居然来了几分转机。
此事要从凉州的官场说起。
自打年节时,皇帝刘宏想要收麹展这个“羌王”例钱的消息传出,从中央到地方上,不乏有钻营之辈动了心思。
屡屡在凉州失利的袁家,则顺势盯上了护羌校尉这个位置。
继皇甫规担任护羌校尉一职之后,数十年内,此职位形同虚设。
倒不是说嫌弃这六百石的职位太小,而是因为这秩比两千石的职位,实在太危险。
手下最核心的义从部队,不听宣调,羌人一旦动乱又率先遭殃。
到后来段颎平定了羌乱,护羌校尉的职责,又基本只剩下屯田开发,更是无人问津。
本来一心上位的泠征,还被因为伏击麹展,被顺手宰了,就这样,一度空闲。
袁家在摸清了凉州的情况之后,顺势推出了一人,来领衔此位,寄希望于此人能顺利拿回义从,忝为外部的军队助力。
这人正是段颎的弟弟,段煨。
袁家的人选不可谓不精妙,段煨谨小慎微,本在董卓的军中任职校尉,迁护羌校尉,算是小有升迁;其人更是武夫出身,精通战阵,知晓兵事,不是易于之辈;更有段颎的余荫,无论是军中还是阉宦,都有他的几分薄面,到了任上,关于落在麹展手中的湟中义从,想来是有一番纠缠,届时如果兴起刀兵,更是可以发动董卓忝为助力,说不定,还有一份战功可拿,端的是一石数鸟,好不得意。
只可惜,袁家居洛中,还是低估了凉州的险恶,也高估了段煨的为人。
段煨身为凉人,心中自是苦涩。
他段家也算是官宦世家,祖上段会宗本就是著名的将领和外交家,整個家族立足凉州也颇有历史。
但自从段颎掌兵数次平息羌乱开始,段家就站在了凉州豪强的对立面,深深的恶了本地的豪族,因此不得不向士人和宦官寻求援手。
他段煨,更没有段颎的威望,张口便能把那湟中义从讨来。
只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见识过兄长惨淡收场的结局后,他段煨早已不对这大汉的官场,抱有什么幻想,也不热衷去创立更大的功名利禄,核心就是两个字,“保守”。
只做自己能做的,不管是不是自己该做的。
这才是他段煨的信条。
……
正是因为新任护羌校尉,段煨的来临,麴家似乎发现了一条全新的方案。
他们完全可以支援段煨重建一只“义从”,所需开销他们麴家自费,当然,人员也需从麴家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