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城地处群山之中，方圆百里内村落很少，沿着古道西去六十多里后，盈月就表示再也没到过更远的地方了。

我很好奇地问：“几百年里，你都是在宫殿中度过的？”

盈月点了点头。

“你这一生的乐趣又是什么呢？”

盈月还在思虑，魔倒是开口说道：“生命的意义难道在于走了多远，看过多少景，认识了多少人？”

我莞尔，不知如何作答。

魔叹息一声：“若不是被那光头追杀，这一生我怕是就在古森林中度过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魔又接着话头说：“既然修士一生大多追不到最终的成仙，那终其一生在故土流连岂不是一件美事？”

盈月接过话头：“路漫漫，道渺渺，人离愁，仙寂寂。”

我拍了拍盈月的肩膀，叹息一声：“至少你们还知道自己的故土在哪。”

是啊，我的故土在哪？我已经找不到归去的路，我甚至忘了关于故土的事。

我有意识的那天起，就孤零零地面对巨大的世界，只不过时不时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对我说——站起来，战族的男儿永不倒下！

“我想我的故土还是那个山村吧！”

是的，我突然想起了山村，想起了七叔，想起了小辛。

魔岔开了话题：“年纪轻轻地怎么还惆怅上了，走上了这条路，就没必要再后悔了。”

我们一行三天两夜，两只小兽也累了，便决定停下歇歇。

山脚下有个二十多人居住的小山村，我们没去打扰，只在山中寻了些野鸡野兔为食。

入夜，盈月躺在一个大树的枝杈上，看着月色发呆。

“想家啦？”我爬上枝杈，躺在盈月相邻的枝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盈月。

“小时候，父亲对我说过，我曾经在一个月夜陷入沉睡，一睡睡了三年，三年里问遍了名医术士，都无可奈何。醒来后，父亲给我改了名，以月来代替。”盈月自顾自的说着。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盈月以天色太晚了为由，让我早些睡吧。

我当时只是以为她想家了。

一觉睡到天大亮，盈月坐在昨晚入睡的枝杈上看着古地图，魔在不远处督促着二兽修炼。

“醒啦？”

“嗯。”

盈月丢来几个野果子：“吃点果子解解腻。”

我咬了一大口野果子，酸酸甜甜的：“看什么呢？”

“接下来是要绕道去樊城，还是顺河而下去若都？”

“有什么讲究？”我不经心的问。

“绕道去趟樊城吧。”

“为什么？”

“嗯……没什么，就是想去看看。”

“好吧。”

午时，简单吃了些昨天没吃完的烤肉，便出发了。

路上，魔问我关于深渊之界中的事，特别是那个象征着故乡意义的山村。

我知道他是有意问我，实则是要我讲给盈月听听。

乱点鸳鸯谱！但我又不敢戳破，只得讲讲那些年的事。

黄昏时分，我们看到了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