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柳家镇一片静谧。
一阵野兽狂奔的声音响起,既杂乱,又极富节奏感。
“大王下山喽——”
各家各户纷纷将给山匪的供奉摆放在门外,也不敢从门缝中偷瞧,一家人蜷缩在床上,抱团颤抖。
柳家是名门大户,族中高手甚多,从来不惧怕山匪,但也不想与粗野的山里人结怨,自有看门的人拿出些许财物来,放到红漆大门外。
山匪也晓得轻重,往日都是拿走财物,留下山中野味,权当是礼尚往来了。
今日这群山匪却与众不同,他们骑着各种野兽,有老虎,有骆狼,有犀牛,有灰熊,等等。
为首一贼,跨下骑着一匹战马,盔甲鲜明,威风凛凛,单手提着一杆长枪,看起来颇为强悍。
这些山匪所到之处,百姓家的财物分文未取,就连财主家敬上的供奉,也是目不斜视。
首贼催马前行,到了柳家,他一翻手腕,借一枚小巧的刀具,将一封书信钉在红漆大门上,便率领众贼扬长而去。
刀具穿透门板,露出尖锐的刃部,把柳家看门人吓得不轻。
野兽狂奔远去,柳家镇再次恢复宁静。
百姓从未见过这样秋毫无犯的山匪,许久才有胆大的人从门缝中观瞧,确认山匪走远,纷纷将自家东西取回。
柳家看门人不敢出门查看,直到大光大亮,他才战战兢兢的将刀具取下,捧着书信来找柳仲。
山匪直截了当,书信上言简意赅的写着:“一车财物,换柳夫人性命。”
柳仲先拿给大爷看,大爷怒道:“敢来柳家镇撒野,看我调集人马,灭了他的山寨!”
大夫人淡淡的说:“何必替他人作嫁衣?既然是老三的家事,就把这信送到他那里。”
大爷目送柳仲的背影,轻声念叨:“我们隔岸观火就好。”
大夫人冷哼一声:“山匪出没的地方,劫财害命,是常有的事。柳色深一死,就断了老三攀附孙怀的念想。”
“你这是断了我的后路啊。”
幸好薛离早防着这一手,隐身找到九姨娘安插在大房的丫头小纤,将一个纸团扔给她。
小纤将纸团含在口中,四处查看,没见有人,这才插上门栓,打开观看。
“大夫人要杀人夺宝?好大的胆子!”
九姨娘想到大夫人娘家的势力,觉得她有这个能力,还需未雨绸缪。
送走柳仲,柳素眉头紧锁,许久才说:“十五,为父替你准备好财物,你可敢去山里走一趟?”
柳色深正为拿不出一车财物发愁,听父亲如此说,自是感恩不尽,忙说:
“陈婉的母亲嫁给玄门御上院执事,孩儿拼了性命,也要为父亲求来这条康庄大道。”
柳素拍着柳色深的肩膀说:“好!你若娶来陈婉,将来柳家就是你的。”
柳素话音未落,院中有人说:“太爷有请十五哥儿过去说话。”
柳色深心中一惊,脸上色变,看着柳素,不知福祸如何。
柳素点点头,柳色深跟着来人去了。
柳家老爷子上下打量柳色深几眼,自语道:“相貌平平,才疏学浅,你为何会被十三皇子看中?”
柳色深回道:“十三皇子是个重情义的人,落魄时与我相识,也算贫贱之交了。”
“重情义?哼!到底还是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