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式……”

听到这个词，格勒第就想起了，小时候跟着塞密练武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本来就对战斗无甚好感，而塞密总是教给他本族的各种各样繁复变化的招式，这就令他觉得难上加难。无论他怎么练，总是会卡死在连招的招式转换这一步。

终于有一天，塞密看不下去了，把手中的模拟兵器一扔，评价“朽木不可雕也”后离去，练习战斗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而现在，冥道长又提起了“招式”这个概念，这又唤起了格勒第心中的阴霾。

“用数学的语言描述，内力和招式就是乘法的关系，二者相结合，就构成了你出击的总力道。一分内力、九分招式，或是九分内力、一分招式，组合起来的威力都不如内力、招式各五分。”

“是吗？”格勒第来了兴趣，不过内心里还是将信将疑。

“如果内力与招式在规律上相一致，那么就相当于，乘上了一个额外倍率，你的出招的上限，还会进一步提高。”

说罢，冥道长便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些道具，装到袋子里，然后便下了楼。格勒第也机械地挪动着脚步，跟在师父后面。

到了楼下之后，冥道长找了个地方站定，然后从道具袋里拿出一颗球状物体，给格勒第看。格勒第眼见这球通体圆形，清澈透明，表面在太阳下反射出美丽的光泽，紧皱的眉头便舒展了。

冥道长见此，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是我找武器店老板定制的水晶球，现在，用你的功力，想办法打破它。”

格勒第一听，这似乎并不困难，便一把拿过水晶球，放在地上，聚集功力往上猛打。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一个简单的球体，无论他使出多少力，它的表面均没有出现丝毫的破绽。

“哈哈，小老弟，我跟你讲，这球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要打破它不容易的！”冥道长在一旁插着腰，乐呵呵地看着。

格勒第见状，心里产生了一股不服气的念头，于是，他尝试对水晶球使出爆破魔法。

只不过，在他刚要向外传递意念时，便又遭遇了之前在魔塔碰到的情况，又是大脑中了反弹回来的意念，几乎昏晕过去。

冥道长见状，急忙上前把人扶起，口中不住地喊着：

“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疗伤？”

在一阵运功按摩之后，格勒第这才勉强恢复。

冥道长见他没有办法打破水晶球，便道：

“现在我要讲的，是与‘冥界力量’配套的招式。这些招式涵盖的方面很多，但总的来说，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你的出招，是由内力牵引而出。”

“牵引？”

“没错，这是根据你的内息运转决定你要做的动作。冥界力量最开始，是由心脏向手部运功，在这个时候，如果你集中精力在手上，那么手部的出招力度将会处在一个很高的水平。就像这样。”

话说间，冥道长运起内功，举掌往地上一拍，那水晶球瞬间被打得粉碎。

“看到了吧，就是这样。在你的内息调动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将招式往最合适的方向打出，这便是调动人体潜能的第一步。”冥道长停顿一会，又补充道，“其实你学的魔法，也属于招式的一个大类，只不过是把内力转换成编码远程传输给目标，而不是经由肉体与目标直接作用。”

说罢，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一颗水晶球，放在地上，然后退到一旁。

格勒第根据冥道长的说法，开始驱动内力，并尝试着随心所欲地做动作。

结果第一次做动作的时候，整个人便手舞足蹈了起来，手掌拍击的力道、方向混乱不堪。如此情景，搞得他自己连连摇头。

格勒第不信邪，便欲再试，但总是控制不好。

“不要慌，先把发力练会了，找到那种把力气用实的感觉。”冥道长说着，便上前一步，道，“现在我们开始拆招，你继续随心所欲地发招，我来挡下你的攻击，并且只守不攻，如果你体会到了用足力气的感觉，马上喊停！”

说罢，便做好了迎战姿势，格勒第见状，也开始运功出招，两人就这样战成了一团。

最初出招时，他担心自己出手力道太大，会伤着师父，但看自己连续的攻击被冥道长轻描淡写地化解时，他便知师父的功力是深不可测的。

于是，格勒第放下心来，心中渐渐有了目标，这便能从逐次的尝试中感觉到自己的出招力度有多大。

当他把手臂挥出去时，冥道长运功相抗，格勒第就能根据对方气息的厚实度，判断自己到底用出了几分力。

在几个来回之后，他终于发现了用劲的诀窍——寻找单位时间内自身内息的转移量的最大值。

人的内息总是会向某一端转移，转移速率最大的时候并不是完全移到某一端的时候，而是中途的某一个时间点，在这个时候把这个端点对应的肢体挥出，便能最大化这一招的威力。

于是，这个问题就被简化为数学问题。在演算了几遍后，格勒第又拍出几掌，其中一掌挥到头时，他就发现了，冥道长运功相抗非常用力，说明这一掌的力用实了。

他当即喊“停下”，冥道长听闻，立刻退到一旁，格勒第便继续自己练了起来。

在经过了数百次的练习后，他已能熟练地掌控发招的力度，于是，他便尝试着去攻击那个水晶球，打了几次后，他发现虽然自己发力已经没问题了，但准度还差了很多，所以始终没有碰到它。

“如何让自己不再打偏呢？”

格勒第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发现不同时刻的内力运行是有细节变化的，虽然大体都是向手掌一端流动，但这只是平行于手臂的方向，而垂直方向的流动，其实每次都不一样。

想到这里，他就试了试，不同垂直方向下的运功对出招结果有什么影响，结果显示，垂直方向的运功能改变招式威力最大时手臂挥出的方向。

他心中大喜，把各种角度都试了一遍，然后找了个最合适的角度，对水晶球一掌拍出，瞬间，那水晶球的中间出现了一些裂纹，随即碎成几瓣。

“很好，意境到了，只是力道上还需要多练。”

冥道长点评道，随即又教了格勒第一些与冥界力量相关的拳掌法腿法，让他用这些招式去打新的水晶球。

格勒第一一把它们练会，在修习的过程中，他逐渐明白，练招式并非难事，只是一要找对方法，二要有达到火候的功力。